話音剛利落地畫上終點,按照于芷落對她的了解,心裡還是害羞地暗自補充道,你,哎,别真……
果不其然,見顧钰一激靈,仿佛是個剛連上了母星天線,準備接收指令的外星人,轉眼間,又扭扭捏捏看着嬌羞地成個鹌鹑,心道不好,就聽見耳邊當真傳來句,“好吧,你要願意罰我,我也是,很喜歡的啦。”
“來吧~”
她默默補充起來方才未盡的下文,别真爽到了。
“不。”
“啊——”
“這又是什麼。”
“懲罰。”
“罰什麼嘛?”
“嗯……‘冷暴力’?”
出乎意料的話語,塞得顧钰愣在原地片刻說不出話來,确實耶,自己的命門還真被攥住了,别不理人呀,使出老把戲,撒嬌耍賴道:“好吧,你委屈到我了,你欺負我了。”
“我難受,知道該怎麼哄我嗎?”
于芷落搖了搖頭裝傻,“不知道。”
“那小小哄一下,可定不奏效了,我要罰,重罰。”
什麼時候芷落不寵着自己,她有恃無恐地“憑空捏造”、“扭曲事實”、“裝模作樣”道,僅空出來的單隻手還不忘像演講似的劃拉,“我要罰你跟我多說話,真話,心裡話。姐姐~”
于芷落現在已能臉不紅心不跳地揪開胸口處隔着布料偷偷貼近下壓的手,真是的,明明比我大上幾個月還喊姐姐,姐姐的。
“不要,懲罰。”
山不見我,我自見山,顧钰的嘴角微微翹起,身子前傾,将自己胸前的豐滿貼上壓扁,“欸~姐姐别鬧。”
難以言喻的觸感如烙鐵般,在背上燙的人直直發麻,于芷落的軀殼定在原地不敢動作,腦子也熱得轉不起來。
“才說要罰我,現在還不是‘老老實實’跟我回話了。”像是身居于感情中的上位般,輕而易舉就赢得這回合的顧钰洋洋喜氣間,聲音也不夾了,賤兮兮地斜着眼下定論,“你哪裡舍得。”
我舍不得,眉目溫婉注視暗暗回應,沒有戳破後的害羞抑或惱羞成怒,隻是沉沉地被吸引在極為肯定話語中滿滿的安全感與些許小驕傲上。
感覺真好,全心全意的信任,她在心底暗暗說道。
雖然自己改不掉時常患得患失,總是沒安全感,對人也難以太過信任的毛病,也從未将其算作“殘疾”,但聽到愛人不假思索地冒出這句理所當然的話,還是不由得為一顆健康火熱的,安全感滿滿,久久浸泡在充足愛意裡被慣的有些小驕縱的心而欣喜祝福。
我也奉養了它的那一小部分,是呀……于芷落像品味過最世上最為美好的蜜糖般餍足,“你怎麼知道的?”
“爛問題。”
你的縱容,眼裡灼灼的情誼,身體的自發地迎合顫動……
顧钰看着愛人就像被那三個字輕拍了下屁股似的,身體的刺激裡夾雜着不去的爽意,粼粼水光的雙眼渴求地得到答案,“你告訴我的。”
素手輕撫上她的敏感柔軟的臉頰,手指并夾起,細細摩擦的聲響傳入近處的耳尖,共振了個殷紅,如唇舌吞吐般,吸進,吐出,溢出指間,拔出,縮回。
“是你告訴我的。”
将沒有安全感的人兒在自己懷裡圈得更緊,“放心,我聽得到。”
如果隻聽一遍記不住,那就讓我陪着你,天天在你耳邊朝着念叨吧。
我好喜歡你。
“我喜歡你。”
腦子裡默念的話語突然從心上人口中傳出,心有靈犀的妙意令人沉醉,難以言說,顧钰擡眼直視着跟前飽滿豐潤的紅唇,“我喜歡你。”
靈機一動,換上粵語再說上一遍,“我好鐘意你啊。”
微風蕩漾拂過臉頰,人聲沸沸,笑鬧叫喊泥石流般,快蓋過了近處的歌唱的波浪,忽然記起高中時,芷落說過關于自己不會說之類的話,“我的意思,就是……”
“别别别。”于芷落連忙攔住,泛着酸麻的不好意思從後頸竄起,雙手羞恥地将将臉捂住,小聲道:“尴尬的——”
緩過來一點,雙手左右擺動拒絕,熟悉的語言激起陣陣暖意,嘴角翹起,整個人但還是羞恥得顫抖,不敢注視愛人眼睛。
“不用解釋的,這點我聽得懂。”
積雲成全了月亮的奪目,直直相随,不舍離開,十五的月亮大餅似的正圓,耀眼皎潔的月光散落,勾勒起夜色裡的漫天色彩。
遠處傳來陣陣起伏着的喧嚣,似乎是有人在表演,人聲鼎沸,熱氣蒸騰,餘光望去,蒸煮得紅光灼灼的燈籠一一飄挂在夜市空中。
“那好呀,我以後可不可以多教你點這個好不好,我想聽你說這個……”
“我鐘意你,簡單,我會了的。”
顧钰臉頰湊過來貼貼,“嗯~很正。還有好多,我都想聽,好不好。”
“好。”
她說出一直以來的困惑,“不過,我一直想問,芷落你家裡不是這兒的嗎?怎麼不會呢?”
想事情時手總喜歡幹些什麼,于芷落一下一下同頻着水聲輕拍愛人大腿。
“我嗎?從小在寄宿學校長大的,好久回一次家,沒有練習環境吧。學校裡沒教,家裡待的時間少,後來長大了,發現不會說的小輩其實不少,大家也習慣。她們知道我不會,就自動換種語言和我聊,就一直沒太會。後來工作裡也不用說,然後習慣了也,就這樣了。”
揣摩着無意間大概率竟提起了愛人的傷心事,顧钰不好意思,“抱歉,我……”
于芷落摸摸小狗腦袋,寬心安慰道,“多久的事了。”
她擔心氛圍過于下沉,還故作沒心沒肺地調侃,“钰钰,你好心疼我。”
看着心上人硬撐着保持堅強的模樣,顧钰直接了當地承認了。
“嗯。”
那些人和事都太糟糕了,我又如何能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