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姐,姐姐隻要你願意吃,多少頓我都請。”
姐姐,我沒紙巾……
“好,這件事情就算翻篇了,我們都忘掉了好不好?”
“好……”
趙允然的腦袋快埋到地裡了,不禁絕望,鼻涕怎麼還在流……
于芷落靈機一動,又想到點好話,“放心,未來不用愁的,他們欺負你不還有我們嗎?要不是不對口,白可惜了咱允然大學用功。我們大姐,你躍姐的公司也不錯的。雖然我們倆最親,但是你的其他幾個姐姐也很關心你的,還有妹妹們都在的,放心啊,不怕的,天塌下來找我們,昂。”
“姐……嗚嗚嗚,你們是我永遠的姐姐妹妹。”
“傻孩子,你也是我們永遠的小妹妹,她們的姐姐呀。”
淡淡的玫瑰花香伴着清風徐來飄來,她們側身看向身前的小玫瑰花海。
哭得稍微清醒的大腦松懈下來,消退了前些時間積蓄而來的瘋狂,她知道,自己錯得太離譜,現在至少要讓姐姐安下點心,努力補救一下吧。
恍然間的涼意筆直地刺進了胸口處最為恐懼的部分,是的,她還是害怕,深入骨髓的恐懼張牙舞爪,她無法接受這件事之後和姐姐漸行漸遠的可能。
不可以,我……讓我自己來親手斷掉這念想吧。
屏住呼吸,趙允然不敢直視身前人的面孔,害怕藏不住眼睛裡的心虛,剖除複雜感情中,确實存在但不被世俗允許的欲望和熱忱,将其他可以說出口的細細拆散開來。
她努力使自己的話聽起來不生硬,若有所思地“坦誠”道:“姐姐,我好像,好像更多的是執念,我好渴望有人能愛我,但我好像不是在愛着,而是在抓住些什麼。”
“好像我不是那種愛你,姐姐,我好像,突然明白了。”
于芷落知道,積攢多年到如今爆發在她面前的想法,一時完全改掉很難,開個小頭吧。
就算這句話是說給她聽的,先有個正确的小認識也是好的。
“明白就好,我們允然最聰明了。”
“姐姐。”
她苦澀的笑着回應姐姐的誇贊,做姐妹也好,至少親情更長久,還得一起吃飯,剪不斷,不是嗎?
也是,的确,我該往外走走了。
畫地為牢,從前束縛着我的,或許是他們,但現在……你長大了,趙允然,困住我的是我自己。
想開一點,走遠一點,飛高一點吧。
謝謝姐姐,我明白了。
這一笑不摻任何雜意,她的視線掠過玫瑰花婀娜姿态,平靜的望向前方高挂的明月,璀璨皎潔,坦蕩圓滿。
“謝謝姐姐。”
“這麼客氣幹嘛?唉,我們這麼親的關系。”
“好呀,聽姐姐的。”
這邊大緻解決完這個孩子的問題,心思沒有那麼煩亂,大腦放空,于芷落突然記起來钰钰好像在找她,倒吸一口涼氣,“允然,要開開心心的昂。我有點事,先走了。”
她最最親愛的姐姐,消失在眼前。
夜晚微涼,一陣清風吹過,哭得燥熱的身體,竟然跟着心一齊泛涼。
趙允然深吸一口氣,擡頭望向,驟然見雲霧漫漫遮住了月亮和漫天繁星的天空,像是被人惡意潑了層灰沉沉的爛泥,把夜色染得不倫不類。
好難看,跟現在的我一樣難看,身體一抽,她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恍然間,趙允然回想起姐姐剛才說過的話,小聲喃喃回答道,“我也一直會是你的妹妹。”
“啪。”
高跟鞋與地磚碰撞的聲音,刺得她起了陣陣雞皮疙瘩。
為了漂漂亮亮地跟姐姐告白,不知道什麼時候腳尖與後跟已經被磨出鼓鼓血泡,是雙漂亮的鞋子,就是不适合罷了。
回會場嗎?不要!
還是讓我靜靜吧,反正除了姐姐,也沒人在意我。
環顧四周,見周圍沒人跟上來,黑夜彌漫,又偏僻得安心,趙允然松下口氣,“啪嗒”兩腳踹開這破高跟鞋,“破鞋子。”
足尖碰到冰涼的地闆,似乎降下了心底的痛楚,防止弄髒,白裙子隆起來,抱在胸前,團成個奶白團子,就近沒有座椅,便就地坐在了地面。
遠處若隐若現的燈光蔓延而來,異乎尋常的“粗俗”,此時此刻倒像是這位自卑格格不入孩子,頭頂“皇冠上最大的珍珠”,相比之下蹭得滿手肮髒鼻涕也不算什麼問題。
腮幫子鼓起猛吸一口氣,又猛地吐掉,趙允然用力得似乎像将肺也給吐出來,涼風入喉,給卡住了,“咳咳咳,呸。”
鼻子胡亂哼着最近網絡神曲的大緻音調,她惆怅地想着,如果沒有機會站在你的身邊,那我就永遠站在你的身後,本本分分地成為你喜歡的好妹妹吧。
她努力地嗅聞卻再也聞不到玫瑰恬淡的香甜氣息,視線麻木刻闆地放空。
我不會傷害你,我也會在你身邊。
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