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溫妤聽到動靜上樓:“清嘉,發生什麼事了?”
沈清嘉猛地擡頭,連連否認:“沒有啊,沒什麼事。”
“那我怎麼聽到有人在喊?”
“……”
沈清嘉雙手朝空中揮了下:“啊,我剛剛在打蚊子,被咬得太癢了。”
何溫妤還是覺得有點奇怪,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那我去找找花露水……”
沈清嘉沒來得及拒絕,陳淮之就從樓下扛了把電風扇上來,何溫妤一頓:“怎麼突然搬這個?”
“教她寫作業,但是二樓太熱了。”
瞧見他脖頸紅成一片,何溫妤心想哪天确實要給二樓也裝個空調,點點頭道:“行,對清嘉耐心一點,别欺負人家。”
說完便下了樓。
陳淮之放下電風扇,插電,拖了個凳子到沈清嘉面前:“聊聊嗎?”
沈清嘉:“……”
心好像跳得更快了,那她剛才那麼努力算什麼?
“聊什麼啊……”
“聊聊在浴室裡的事。”陳淮之揚了揚下巴,“怎麼不敲門就直接進來了?”
一上來就給她扣帽子?
沈清嘉有點不服氣:“我怎麼知道你在裡面洗澡,我們平時不都是睡前才洗的嗎。”
陳淮之聽得眉心一跳。
家裡浴室上下各一間,二樓的幹濕分離,專給他們用。他愛出汗,一般确實是睡前洗,但沈清嘉就純粹是不想動,硬拖,兩人為此争奪晚間洗澡權沒少拌嘴。
但今天确實是特殊情況。
下午比賽結束,他正準備走人,突然被政治老師叫去辦公室。老師對他一向和藹,這次卻有點疾言厲色,原因不過是他身為組長,底下的成員居然有一半人還沒背完書。
陳淮之向來不愛管這些事,組長的頭銜也是被硬塞的,沒有起到監督的作用,他自知理虧,硬生生抗了半小時的思想教育,聽得大腦昏昏沉沉,回到家沾床就睡,醒來才想起來衣服都沒換,于是匆匆洗了個澡,結果就碰上這樣的事。
陳淮之糾正她的邏輯:“所以這和你沒敲門有什麼關系?”
“……”
“那我順手啊,而且你也有問題。”
“我什麼問題。”
“你不穿衣服……不是,是不穿上面的衣服,總之是你耍流氓!”
“……”
奇了,還有他争不過的時候?
陳淮之滾了滾喉嚨,莫名被激起鬥志開始胡說八道:“那以前,在電視,或者生活中,你沒見過男生這樣嗎?”
實際上是有的。以前去遊泳館的時候,男孩子們都隻穿短褲,擡眼望去,全是白花花的肉/體。
但那是公共場合,又不是私人區域,何況初中生的和幼兒園的能比嗎?
在親眼見過之後,沈清嘉覺得完全不能。
等會兒,她怎麼在腦補那些奇奇怪怪的畫面?!
沈清嘉狠狠甩頭,換上冷漠的表情:“哦。”
“哦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見過,但那又怎樣?”
陳淮之:“……”
陳淮之覺得自己肯定是洗澡把腦子洗壞了,不然為什麼要和她掰扯這種不三不四的話。
無奈地抓了把頭發,陳淮之起身往房間走。
沈清嘉以為他落荒而逃,勝利似的狠狠踢了下他的椅子。
過了幾分鐘,陳淮之折回來,往桌上扔了包糖。
沈清嘉極其防備,雙臂交叉護在身前:“幹什麼?”
陳淮之一嗤:“請你吃,賄賂你。”
“為什麼要賄賂我?”她前不久剛學會這兩個字,知道組合在一起不是什麼好意。
“難道你還想把今天的事往外說?”
沈清嘉難以置信瞪大眼睛。
當!然!不!可!能!
要是讓叔叔阿姨知道他們的寶貝兒子被看了一半光,豈不是要扒掉她一層皮?她可不想變成無家可歸的流浪小孩。
糖用了透明的綠色包裝,乍一看有點像薄荷糖,但顔色更接近于青蘋果,沈清嘉撕開齒輪狀的邊緣,覺得他還挺會投其所好。
可舌尖碰到糖果的瞬間,沈清嘉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瘋狂捂嘴才沒糖出來:“這是什麼糖啊,怎麼那麼酸!”
陳淮之解釋:“前段時間六一學校發的,我不太喜歡。”
“你不喜歡就塞給我吃嗎!”沈清嘉嗔怒。
“别着急啊。”陳淮之試圖安撫,“這玩意兒吃到後面就會變甜,但是太甜了,所以我不喜歡。”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層的酸粉終于舔完,沈清嘉眉眼舒展開,還是沒忍住朝陳淮之踢了一腳,被他輕松躲開。
電風扇徐徐送風,兩人一時都沒說話,沉默許久。
把糖咬碎,沈清嘉想到什麼,突然看向他:“對了,你明天有空嗎?”
陳淮之聞言挑眉。
小孩的想法真的很跳脫,情緒起伏比他這個在青春期的人還大,而且這個問題他不是已經在手機上回複了嗎。
不過他不建議重複一次:“沒有,有别的安排。”
有什麼安排?是要約漂亮姐姐嗎?
沈清嘉本來想問,但見陳淮之沒打算繼續說下去,頓時覺得好沒意思,下午那點被壓下去的委屈又重新冒出來,于是灰溜溜地回房間,隻餘下嘴裡那點苦澀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