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韻芷愣了會兒，連忙起身。

她走到房門口，搭在門把上的手，遲遲沒有往下按。

又猶豫了下，她抿唇，将門打開。

李嵊山站在門外。

過道有昏黃的應聲燈，李嵊山背光站着，看不清他臉色，隻有一點光映在他的下巴尖，側影出立體的輪廓。

他單肩背包，姿态慵懶，雙手交叉疊着，緩緩擡起眼，看向她。

一時間，倆人視線對上，好幾秒鐘，誰都沒開口說話。

“你......”

“我......”

二人同時開口說話。

何韻芷露出得體的微笑，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攥着衣角，顯露出她的無措。

這話，是她先說，還是等李嵊山開口？

她在腦子裡，飛快地打轉，尋求一個完美答案。

李嵊山瞧出何韻芷的窘迫，垂眸間，緩緩勾起唇角，笑得有些痞氣。

他面色的冷淡不改，下巴尖輕輕點了下，示意面前人先說話。

何韻芷愣住了，她看見李嵊山垂頭的瞬間，那一抹唇角的笑，她心跳不自主地加快，完全無法控制。

“你想說什麼？”等了好半天，李嵊山出聲，淡淡道。

他撇頭，半靠着門沿，眸子停留在何韻芷的臉上。

他不開口的話，何韻芷不知道要盯他多久。

何韻芷像是緩過神來，呆呆地哦了聲。

她說了句，“你、你怎麼來了。”

李嵊山輕嗤，漫不經心，道：“你覺得呢？”

這一瞬間，何韻芷感覺自己腦子泛空，指了一下自己，不解地問道：“我覺得？”

她這樣的反應，似乎逗樂了李嵊山。

他笑了聲，道：“陳豔喊我給你帶作業。”他慢悠悠站直，掂了下自己的書包，思索了下，又說道：“順便給你講今天上課重點。”

前半句屬實，後半句純粹他胡扯。

今天下午，李嵊山在辦公室時，陳豔試探性問了李嵊山一句，要不要給何韻芷帶作業回去，學校任務抓得緊，沒來一天落下不少知識。

誰知道她剛問出口，李嵊山下一秒就答應了，這完全在陳豔意料外。

何韻芷心裡感激，她實在沒想到陳豔如此細心，這點小事情她都能惦記着，甚至能說動讓李嵊山過來一趟給她講重點。

得到這樣的回應，她心裡的那點尴尬奇異地消散，她立馬側身，讓李嵊山進來。

李嵊山見何韻芷笑意滿滿的臉，眼神裡甚至多了一絲感激。

他淡淡瞥她一眼，沒再多說，往屋裡走。

等李嵊山進來後，何韻芷站在李嵊山身後。

她目光慢慢上移，心裡想着，感覺李嵊山伸手都能碰到她家的天花闆。

就在她感歎時，她身前的男生又說了句，“好些了麼？”

語氣不鹹不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何韻芷說話聲嗡嗡，但是語氣很乖，“病毒感冒啦，發了燒才很難受。”她走到李嵊山身旁，道：“我去給你泡杯花茶，你先等等。”

李嵊山眸底漸深，看着走向廚房的背影，輕嗯了聲，漫不經心地打量着四處的環境。

很幹淨的布局，不少地方都有精緻的擺件，窗台種着幾盆月季花。

等何韻芷将茶泡好後，李嵊山已經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房間是太過私密的地方，所以何韻芷從房間拿出書包擺在外廳桌上，李嵊山坐她側邊的位置。

李嵊山從包裡拿出給她帶的幾本書，拿完這幾本後，他的書包裡是一本書都沒了，沒有一本他自己的。

何韻芷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書包，默默咽唇，瞄了一眼李嵊山。

看來他是回到家後，不會翻一下書的那種。

拿出必須用的幾本書後，李嵊山就開始給何韻芷梳理物理學科的知識脈絡。

大約二十分鐘後，何韻芷感覺自己學到好多新思路，李嵊山思路廣泛，做題技巧也很巧妙，十分适合給她擴展解題思維。

這時候，她看向李嵊山的眼睛裡，已經悄無聲息地帶了些崇拜。

純粹地對知識的渴望。

這人，真的是學神。

“李嵊山。”何韻芷輕輕出聲，看着李嵊山，打斷了李嵊山的話。

李嵊山的視線從列着公式的草稿紙上慢慢地轉到何韻芷臉上，歪了下頭，邊轉筆邊懶洋洋道：“什麼。”

何韻芷看着李嵊山泛幹的唇瓣，她無意識地舔了下唇。

她将一旁的花茶往李嵊山面前輕推，有些讨好意味，笑吟道：“你先喝點菊花茶吧，敗火。”

一次性講這麼久，肯定要喝點水，不然嗓子也受不了。

李嵊山微頓，斂下眼眸，指尖輕輕地點着冒着熱氣的菊花茶。

熱水和花茶，他最讨厭的兩個東西湊在一起。

何韻芷看李嵊山不動，就盯着那杯花茶，指尖還抵着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