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柔輕抿唇瓣,“什麼話?”
“五公子不日就會離開玉西關,姑娘可以繼續在十方堂抄經,若遇上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派人來傳話。”書硯照搬照樣把陳宴清的話重複了一遍。
吟柔的臉色越來越白,書硯開口前她感覺自己像砧闆上的魚,不知道等到的會是什麼,是一刀落下,還是放她進水裡。
現在,她感覺處刑也差不多。
三公子特意提了五公子,他是不是知道了?
鋪天蓋地的羞恥感幾乎将她吞沒,她不敢想三公子是怎麼想她的,她是他父親帶回來的,卻與他弟弟有不光彩的牽扯,還企圖接近他。
書硯頗為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公子面熱心冷,她怎麼也敢往上撞。
他有點不忍心再往下講,但是公子交代的他不敢違背,“公子還說,下不為例。”
“我,我知道了。”吟柔把頭埋的極低,聲音更是輕到幾乎聽不見。
說罷逃也似的快步離開。
臨靠着宣鶴堂的二層小樓上,陳宴清負手站在窗棂前,微垂着眼,平整無波的眸光在吟柔踉跄絆跤時猝然一折。
玉荷眼尖,牢牢扶住她,“姑娘沒事吧?”
吟柔悶悶搖頭,走得愈加快,一直到離開宣鶴堂已經很遠才停下,她目光空洞迷惘,呆呆站了許久,無力捂住臉慢慢蹲下身。
“姑娘。”玉荷一驚,焦急又不敢問。
吟柔将臉埋在膝頭,搖頭不語。
她分不清是難堪還是挫敗,隻知道一點力氣都沒有。
會不會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楚嫣破相就與幻境裡不同,那會不會她與三公子也因為某些事情變得不同。
那她該怎麼辦,吟柔心亂如麻,努力尋找辦法,三公子對她的另待她感覺得到,否則不會在看出她目的之後,還是說會幫她。
吟柔呼吸變緩,她一直想的都是三公子與自己有私情,已至于忘了他是一個多好的人,就算真有什麼,他也不會展露,更不會讓這一切發生,而是像現在這樣在暗中幫她。
而她卻想着把他拖進和她一樣見不得光的泥潭裡。
想到這些,吟柔頓感羞愧難當,可她沒有辦法。
玉荷就在旁邊靜靜陪着吟柔,姑娘一定有自己的苦楚,她不說她就不問,隻要陪着姑娘就好了。
待吟柔收拾起情緒,兩人一同往晚棠院去,遠遠看見一個如心居的丫鬟正的站在院裡張望,吟柔疲憊蹙起眉。
玉荷想起之前回來取衣裳碰到盧嬷嬷的事,臉色頓時一白,“姑娘。”
“怎麼了?”
“方才我回來拿衣裳,碰上盧嬷嬷來傳,為搪塞不得已說了你在老爺那。”
吟柔聞言同樣慌了神,“你怎麼能說我在老爺那裡。”
若是被拆穿,再一查,後果不堪設想。
“盧嬷嬷直接進了屋,見你不在我又拿了衣裳,這才沒法子。”玉荷早已急的沒了主心骨,“現在怎麼辦?”
那丫鬟也看見了吟柔,上前道:“夫人請姑娘去一趟。”
玉荷臉上血色都沒了,吟柔安撫握住她的手,對丫鬟說:“我這就去。”
玉荷緊張看向吟柔。
吟柔抿緊着唇,既然是讓丫鬟來傳說明沒什麼大事,先看看怎麼回事再說,她懷着忐忑去到如心居。
烏氏一見她就直接了當的問:“如何。”
盧嬷嬷看到玉荷拿了衣裳,一定氏以為她在老爺那裡成了事,吟柔也不敢多說,唯恐說多了有纰漏,隻搖搖頭,“夫人恕罪。”
烏氏眼色一厲,打量過她身上,“是沒成,還是沒說服老爺。”
“我謹記着夫人的話,所以離開後就去了老爺那處,隻是老爺沒有見我。”
她不敢說見到了陳老爺,這種事一對賬就能對出問題。
盧嬷嬷眉頭蹙緊,“那你的丫鬟怎麼說你在老爺那裡,還拿了衣服給你換。”
烏氏銳利的目光掃向她。
“我讓丫鬟取衣裳是因為雨大淋濕了,便想就近尋了間淨房換衣。”吟柔迎着烏氏的目光盡量讓自己說的平穩些。
烏氏狐疑看着她,這個宋吟柔看着柔弱,卻不像那些争着上位的賤人,隻怕她是不肯為自己所用,所以搪塞。
吟柔表情乖順,實則手心裡早已經布滿了冷汗,若夫人再問下去,她真怕會露出端倪。
幸而這時候一個丫鬟從外頭進來。
丫鬟朝烏氏欠身道:“夫人,三公子來了。”
吟柔猝不及防倏然擡睫,烏眸裡隐隐閃動着驚疑,他怎麼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