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怎麼了?老闆遲到也要扣工資的,上行下效知不知道?”
方可拟抿抿唇,不說話。
宋憫是個騙子,前兩天還不是這麼說的。
“我走了。”宋憫拉開門,忽然回身,在方可拟嘴巴上結結實實親了一下。
方可拟的大腦又宕機了。
他看着宋憫出門,看着他按下電梯,突然反應過來,問:“還要忙多久啊?”
電梯關閉之前,宋憫懊惱又嬌氣的聲音傳出來:“還要兩三天吧,煩死了。”
方可拟對着空氣點點頭,關上家門。
這每天一親,他實在承受不起。
要不……明天就去上班吧?
這麼想着,方可拟把玄關處散亂的拖鞋擺正,又把鞋櫃門關上。
菲拉格慕、Berluti、John Lobb、古馳、鐵獅東尼……櫃子裡的每雙鞋都相當于他好幾個月的工資。
方可拟準備問問郝搖旌能不能提前銷假回去上班。
完全不覺得自己一個領助學金的貧困男大竟然認識這麼多奢牌有什麼不對。
·
每天忙得焦頭爛額的郝搖旌得知方可拟想要提前回來的消息,興高采烈地幫後者跑腿銷假,還非常豪爽地宣布那五百塊錢可以晚兩天再還。
方可拟故意說:“你不是說不還也行嗎?”
郝搖旌非常嚴肅地搖搖頭:“那是那天我還闊,今天不行了,我媽又給我安排了相親任務,我得請人家姑娘吃飯。”
“又相親?”上次相親才過了幾天啊。
郝搖旌“呵”了一聲:“你别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你倒是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兄弟我可是母單了這麼多年。”
方可拟聳聳肩,隻能在心裡安慰郝搖旌,不久他會比對方還慘。
“對了,上次那倆饅頭錢記得轉給我,加上榨菜一共八塊錢,”郝搖旌掏出計算機,“還有上次相親被你攪黃了,你得給我三分之一的飯錢……
“……給你打個友情價,你給個整數八百就行了。”
方可拟湊過去,看到手機屏幕上赫然寫着“528.1+8+250=786.1”。
方可拟:“……”
方可拟發出靈魂的質問:“你窮瘋了吧?”
方可拟一分錢都沒有給他,并不是他覺得郝搖旌這種公然在國家機關内行乞的行為有多麼無恥。
隻是因為他沒錢。
·
方可拟的銷假沒辦成。
郝搖旌進門正遇上局長,被訓回來了。
“局長說為了警屬的心情考慮,你還是在家多歇兩天吧。”郝搖旌如喪考妣,飄進來辦公室把材料還給方可拟。
“不行,”方可拟搖頭,“家裡我是真待不下去了。”
“為什麼?”郝搖旌問,要是他得了腦震蕩,巴不得在家多休兩天。
方可拟不答話,他在想局長為什麼會認識宋憫。他就說,這隊長的位置果然不是正路子來的吧!
過了一會兒他才想起來結婚的時候好像要打報告。
郝搖旌見方可拟神色變來變去,咽了口口水,用不可置信的語調問:“你該不會……還是想離婚吧?”
方可拟沉默。
“為什麼?宋憫犯了什麼錯?出軌?家暴?轉移婚内财産?還是不給你飯吃?”
方可拟搖頭,替宋憫聲明:“都不是,他對我挺好的,是我自己有問題。”
“行,你行。”郝搖旌點點頭,好像對方可拟這種視金錢如糞土的精神分外贊賞。
他還對着方可拟豎大拇指:“我早就看出來,你小子有當渣男的潛質。”
嗯?方可拟耳朵動了動,郝搖旌竟然早有預料?
“你怎麼看出來的?”
“這還用說?你自己算算你們談戀愛談了幾年,咱倆當晚舍友當同事,直到你說你結婚了,我才知道你竟然一直在談戀愛,而且結婚大半年都不跟我們交底。”
郝搖旌斜乜着方可拟:“六七年都不公開給人家名分,你不是渣男是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你該不會是彎的不夠徹底吧?所以時時刻刻準備分手再過異性戀生活?”
方可拟哪兒知道,他根本沒有記憶。
見他答不上話,郝搖旌一拍掌,覺得自己已經發現了真相:“所以你現在腦子一壞,又直回去了,要跟人家離婚重新當異性戀!”
方可拟:“……”
方可拟:“你覺得是就是吧。”
反正隻要不是覺得宋憫有問題就行。
“你心虛了,你心虛了!”郝搖旌指着他,幾次破了大案要案的時候都不帶這麼興奮的。
“我警告你啊方可拟同志,我們人民警察的光榮隊伍裡是堅決不允許出現騙婚gay這種敗類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方可拟擡起頭,被郝搖旌一番正義發言搞得雙目無神:“我不會再結婚的。”
“欺騙同志群體感情的也是敗類!”郝搖旌超大聲地譴責。
已經有好幾個同事趴在窗戶上試圖聽聽兩個隊長到底在說什麼大八卦。
方可拟扶額:“你他爹的能不能小點聲。”
方可拟:“反正我要離婚,至于原因……”
方可拟:“之後我會跟你解釋的。”
他還沒做好當個出軌渣男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