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有鑰匙嗎?”
實習生讪笑了兩聲:“應該沒鎖,但我不敢打開。”
方可拟本來都打算破門了,聞言收回後撤蓄力的腳。
辦公室内一片寂靜,連燈都沒開。
夜幕早已降下來,這裡暗得讓方可拟感到害怕。
“那是什麼?”憑借着出色的夜視能力,方可拟隐約看到對面牆壁上有個類似門框的形狀。
“休息室,但聽說宋總從來沒住過。”
方可拟甚至等不到實習生姑娘摸到燈光開關,已經推開了休息室的門,中間還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啪”的一聲,外面的燈打開。
方可拟看到床中央隆起一塊,他試探着叫:“宋憫?”
被子動了動,沒有人應聲。
“宋憫?!”
方可拟扯開被子,宋憫睜開眼,眼球上被高熱蒸出一層霧氣,燒傻了似的:“你好吵!”
方可拟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宋憫肩上,要把他抱起來。
宋憫往後躲,不讓他抱:“你怎麼來了?”
“我……你把公文包落家裡了,我給你送過來。”
宋憫燒得迷迷糊糊的,根本顧不上計較方可拟到底有沒有帶公文包。
“哦,”他重新閉上眼,“放外邊吧,我要睡了。”
他把扯到肩頭的被子拽回去,方可拟的外套也被他一起蓋在底下。熟悉的方可拟的氣息包圍着他,宋憫下意識用臉頰蹭了蹭。
“你發燒了,我們得去醫院。”方可拟手伸進被子裡,攬着他強行坐起來。
“你煩不煩啊?”宋憫皺着眉,面色潮紅。
方可拟跟他貼在一起,感覺從對方鼻腔裡噴出來的氣息都熱得不行。
“别生氣了好不好?”
宋憫再怎麼樣也是一個将近一米八的大男人,方可拟也不敢強行抱他,隻好輕聲細語地哄着:“我錯了,我再也不說那兩個字了行不行?”
宋憫耳朵動了動,不吭聲。
有門。
“真的,我發誓,等你到了醫院,我們就立字據,怎麼樣?”
宋憫擡頭看過來,對方可拟勾了勾手指。他燒得迷迷糊糊的,還傲嬌得要命:“說點好聽的。”
方可拟:“宋憫。”
方可拟:“你原諒我吧。”
宋憫看了他一眼,就要離開方可拟的懷抱。
方可拟一着急:“寶貝?”
方可拟:“……老婆?”
宋憫滿意了,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方可拟立刻發力,把他從被子裡抱出來。
實習生姑娘還在外面等着,心驚膽戰地聽着裡面的聲音,覺得自己像個妃子侍寝時被迫聽牆腳的小太監。
方可拟抱着宋憫走出去,問:“你會開車嗎?”
“會。”她忙不疊點頭。
“麻煩了。”方可拟抱着宋憫,十分艱難地把口袋裡的鑰匙遞給她。
“嘶……”姑娘對着車标,跟在方可拟身後龇牙咧嘴半天,問,“要是不小心……”
她還沒說完,方可拟就接上話:“就說是我弄的。”
宋憫渾身上下都難受,頭痛到耳朵裡嗡嗡響,聽着這兩個窮鬼的發言,皺着眉“啧”了一聲:“我有保險,車頭撞癟了也不用你倆賠。”
“好的宋總。”姑娘好像拿了一塊免死金牌,蹭蹭蹭小碎步坐上駕駛座。
·
“你自己吃過藥了嗎?”
去醫院的路上,方可拟一直不停地跟宋憫說話。宋憫一開始還有一搭沒一搭地答話:“不知道。”
方可拟身上涼涼的,宋憫情不自禁地往他懷裡蹭,好讓自己能好受一點。
“不知道?”方可拟按住他的手,“你自己吃沒吃藥都不記得了?”
他有些慌神,擔心宋憫是不是真的燒傻了。
“沒寫保質期。”
“那你還敢吃?”方可拟心疼得不得了,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宋憫發出幾個意味不明的音節,靠在方可拟懷裡不說話了,隻是聽着對方在他耳邊絮聒。
“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嗎?”
宋憫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是被你氣的!
奇怪,他有這麼嚴重嗎?之前感覺睡一覺就該退燒了,方可拟一來,他就跟沒骨頭似的軟下來。
實習生姑娘上車之前忐忑的不行,真握住方向盤開起車來又快又穩。
宋憫全程沒覺得颠簸,再睜開眼就已經到醫院門口了。
姑娘回頭青澀一笑:“聽羅秘書說宋總是這家的VIP,應該能縮短排隊時間?”
“麻煩了。”方可拟颔首,抱着宋憫下車。
宋憫艱難地擡起頭:“快回家吧,打車費報銷。”
方可拟走了兩步,又聽見宋憫說:“明天早上提醒我,給她多算加班費。”
他怕自己燒糊塗了不記得。
方可拟笑了一下:“好。”
“抱緊。”他把宋憫往上颠了颠,快步朝急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