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環是活扣的形式,緊緊束縛在大腿中間。
艾琳松開兩顆扣子,把匕首塞進腿襪裡,兩指寬的黑色皮革穿過把手凸起的獅子頭表情,再被用力束緊。
匕首就這樣被固定在緊貼大腿的長襪裡。
如同利奧僵硬的身軀緊貼着牆壁。
他胸口劇烈起伏,目光追随着艾琳的身影,腦海裡回蕩着艾琳因興奮而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她藏好匕首後輕盈的跳了幾下,又在原地轉了個圈,仿佛是在判斷會不會滑落。
當然不會滑落的,她綁的那麼緊,腿都勒紅了,怎麼會滑掉,又不是什麼很沉的東西。
利奧指尖忍不住捏着窗簾,後腰的槍把抵着骨頭,膈的他生疼。
他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艾琳,仿佛是野獸盯着自己垂涎已久的獵物。
他看到女人臉上浮現出驚喜的神色,飽滿的心形臉龐一側露出個小小的梨渦——正對着他的梨渦。
利奧搭在槍把上的手腕微微發抖,連把槍拔出來的力氣都沒有。
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渾身發軟,是中毒了嗎?
利奧驚懼的後仰身體,想盡可能使自己遠離艾琳,手臂卻不慎觸碰到窗戶上的玻璃,發出清脆聲響。
“誰!”
艾琳放下裙擺,大步沖過來掀起窗簾,隻剩下空蕩蕩的玻璃窗在微風中晃動着。
她敢賭咒發誓剛才這裡絕對有人,雖然隻是一眼,但她的的确确看到了雙男鞋。
黑棕色的長靴一閃而過。
在現在這種緊要關頭,她可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艾琳甚至不死心的朝窗外看了好幾眼,要不是擔心引起别人注意,她簡直想順着窗沿爬到房頂看看。
但一無所獲。
得快點跑了,艾琳下定決心。
她心事重重的合上書房門,一看表,才将将過去十分鐘,可她的感覺跟過去了兩個小時一樣。
緊張過度的大腦一放松下來,就感覺好像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靈魂仿佛都空蕩蕩的漂浮在半空。
下一步,她得想辦法在吃飯前讓窗戶下面出現布克的腳印。
這倒是不難,鞋子放到籮筐裡就能拿出去了。
現在最大的不确定因素還是剛才那個偷看她幹了什麼的人。
到底誰會幹出這種藏在窗戶後面偷聽的事。
艾琳站在二樓窗戶旁,遙遙往外看去,紅瓦尖頂的棉花倉伫立在她面前,閣樓的窗葉在風中晃動。
這窗戶一直都是開着的嗎?艾琳皺着眉頭,她明明記得上次看到窗戶時它還是關着的。
難不成是利奧跑出來了?
肯定不是,艾琳看着棉花倉到書房之間的距離,毫不猶豫的否認掉了這個想法,他都殘成那個樣子了,怎麼可能還能避人耳目溜進書房。
“吃飯了艾琳小姐。”
嬷嬷敲了敲門框,提醒還在磨磨蹭蹭補衣服的艾琳,“怎麼又開着窗戶,小心吹風感冒了,我猜喬少爺可不想要一個病恹恹的新娘。”
說完她轉身去了布克屋子。
艾琳提心吊膽的聽着她推開布克房門,
“布克少——诶,人呢?”
來了,艾琳用力閉了閉眼。
是生是死就看現在了。
嬷嬷咚咚咚的腳步聲順着地闆傳到艾琳腳下,震的她提心吊膽,仿佛尖叫聲正在嬷嬷喉中醞釀,下一秒就會震破雲霄。
艾琳試圖在腦海中勾勒出她的行蹤。
先敲門——沒人——亂七八糟的床鋪——開着的窗戶——窗下幾個清晰的腳印
腳印是她剛才把布克的鞋子塞在籮筐裡,借着洗衣服的名頭,在窗戶下僞造出布克去了維克托家的痕迹。
嬷嬷現在到哪了,她該看到敞開的窗戶了吧。
她為什麼這麼久都不出聲,是發現什麼可疑之處了嗎?
難道房間裡有沒打掃幹淨的血迹?
或者是床尾處的床罩不夠長,布克的腳露出來了?
床就比男人長一點,而且床底還有好幾根支撐用的木樁子,布克的腿必須蜷曲着才能順利躺下。
她倆趁着屍體還沒硬時塞進去的,強行把布克身體折成了“7”的形狀。
雖然屍體不會動,但萬一她們當時推的不夠靠裡,布克屍體變僵硬後,腳伸出床罩外怎麼辦。
她努力回想着藏屍時的細節,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布克的腳離床罩有多遠。
當時明明記得一清二楚,為什麼現在一點都回憶不起來。
艾琳越想越害怕,心髒幾乎提到了嗓子眼,短短幾十秒就被吓出了一頭冷汗,手腳麻木冰涼。
要不現在從窗戶跳下去找漢娜一起跑吧,他們一時半會應該不會發現是她倆幹的。
至于利奧,大不了她今晚再回來翻進閣樓把他偷出來。
艾琳剛下定決心,一鼓作氣站直身子就往窗邊走。
嬷嬷的聲音應時響起。
“奇怪”,她聽到嬷嬷嘟囔着帶上了門,“布克少爺又跑出去了嗎?”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