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完發髻，葬禮開始了。

姐姐甯如歌帶着23個師兄師姐們早早站在山門外迎客、收禮、登記，給女修頭戴白花，給男修發放黑色布帶……所有賓客妥善安排，給甯如夢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樣習俗，竟然如此現代。

除了她和唐正豪，還有其他現代人穿了過來？

但現在前來吊唁的客人很多，甯如夢暫時沒空詢問習俗的由來，忙碌地發放白花和黑布帶，在姐姐的介紹下乖巧稱呼人客。

弄得姐姐在一旁感動落淚，手絹忍不住抹眼角：“小夢都長大了……”

甯如夢遲疑了一下，道：“如果姐姐樂意，我還想當姐姐永遠的妹妹？今天那個豆腐羹特别好吃，完全不夠吃，明天要八倍！”

姐姐一邊抹淚，一邊點頭：“好好好，整個月的份額都給你。”

“嘿嘿。”

靈田有限，豆腐羹那樣的靈食，家族内金丹期以上的每人一月分得三碗。甯如夢本是沒資格吃的，但爹娘和姐姐甯如歌向來疼愛她，都願意把自己的份額分出來。

隻不過，作為元嬰老祖的爹娘去了，之前享用過的、屬于爹娘的份額肯定會被削減，葬禮舉行後就會爆發出來。

可為了那口吃的，甯如夢怎麼也要争取一下！

先把葬禮完美辦完。

甯如夢跟着姐姐，和甯家503位族人一一見過。小表妹也來了，但她今天沒有把“唐甯永好”的玉佩吊墜挂出來，隻穿低調的一身素服。

小表妹的爹是甯如夢的二伯，相貌端正老實，原主的記憶裡他卡在金丹後期80年沒突破。

至于原書描寫怎麼樣，甯如夢不記得了。

畢竟甯家503位族人，還是按字輩排行的，名字都長得差不多。甯如夢聽書的時候又不知道自己會穿書，根本分不清哪個叔是哪個伯，他們分别又幹了什麼。

連原主都不記得這麼多親戚。

除了金丹期的叔伯、築基中期以上的有天賦的年輕人外，還有築基初期一到二段的，壽元跟沒修行的人差不多。

他們大多數年華老去，七老八十的攙扶着一百來歲的老人辛辛苦苦登上山門，氣喘呼呼地送上擔着的禮物表示慰問。

并不是每位甯家的族人都能成功突破築基中期，要是達不到，壽元最多120。而且年紀越大，突破機會越是渺茫，後續修行也越來越艱難。

這些族人一般居住在靈氣最薄弱的地方，做着最辛苦的勞作。甯如夢的爹娘當族長之前，40歲以上還沒到築基初期三段的，連一顆靈石都分不到。

現在，新族長未定，族規或許會改，他們卻拿出對他們很珍貴的保命低階靈石，擡着自家種的靈米等上來，參加一個兩姐妹都不知道他們名字的葬禮，被安排在最外圍的位置。

姐姐甯如歌提前準備一些靈石作為回禮，讓這些天賦不佳的、絕望的中老年人不至于太過破費。

葬禮開始了。

靈堂在外面看着不大，卻内有乾坤，能容納和煙霞嶺附近唐家、溫家、雲家等等客人。

姐姐甯如歌作為族長的長女，年僅25，放現代也就是畢業幾年的大學生或者畢業一年的研究生而已，卻首先發表緻辭，感謝大家的到來，簡述爹娘的生平，其中，穿插/着爹娘生前都與誰交好的往事。

幾位最有族長競争力的叔伯、幾家的後輩、唐家老祖等元嬰期大人物、幾位名門大派的弟子、少量出竅期的散修都在交好的範圍内。

接下來是族中最老的、金丹初期的曾伯爺拄着拐杖，由他來講述爹娘生前對家族的貢獻，受惠者一一落淚，最後全場一起哀默，輪着上香，默默地寄托哀思。

姐姐甯如歌帶着她，率先第一個上香，接着站在香案前，給賓客們一一遞香。

甯如夢被這肅穆哀傷的氣氛感染，一邊跟着姐姐叫人，一邊不禁有些走神。

不知道現代世界裡的她，如果舉辦葬禮的話，葬禮會是什麼光景。

白頭人送黑頭人，好像不興辦葬禮？

獨生女就是麻煩，她媽媽以後該怎麼辦。

已經盡量讓自己沉浸在與神話生物的交流中不要多想了，可看見别人的葬禮，她還是會觸景生情。一邊派香，一邊禁不住用手帕抹淚，在肅穆而哀傷的氣氛下根本停不下來。

姐姐本來是忍住眼淚盡量麻木地派香的，竟都被她弄得一同抹淚，和她一樣，大半張手帕都沾濕了。

但甯如夢又和她不一樣。

等到手帕快要濕得不能用時，手帕竟還會自動便幹。定睛一看，手帕上的水汽朝着一個方向卷起，卷成一顆大大的水珠，飄在半空。

甯如夢微微側頭，肩上的龍寶寶的小龍爪尖對着水珠，爪甲一彈，把大大的水珠子隔空擊散，又形成她手帕上的小龍圖案，小水龍在面前穿來穿去，十分活潑。

小水龍還向她飛來，水做的小爪點了點她的眼角，吸走最新的淚滴，最後四散炸開，水滴紛紛，像煙花一樣落下，又化成水霧，消散在空氣之中。

此時賓客們已經領完了香，正在排隊，她們身邊無人。

姐姐甯如歌不知道是誰弄的，但也破涕為笑，感歎道：“精彩的水法！唐家公子雖然滿頭白布 ，不知道是被誰打腫了臉，剛剛他領香時一直不敢擡頭見你，可他心裡還是想着你的，會偷偷施法安慰你的，真好啊。”

甯如夢：“……”

原書裡，原主會讓姐姐感到她和唐正豪很恩愛，讓姐姐在最後的生命裡能認為原主在感情上是幸福的，讓姐姐走得高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