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穗和陸知沅也不是一開始就熟悉上的。
在經曆了陸知沅當着盛穗的面說了對方的壞話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二人之間的氣氛都一直處于很尴尬的狀态。
當時盛穗正處高二,比陸知沅要大一屆,對于這種需要他幫助的學弟,少年人的心思總是帶着些說不上來的别扭。
——俗稱死裝。
也因此,在陸知沅的心目中,盛穗一開始一直是一個高冷學長的模樣。
如果真要說關系轉變的話,大概是他們開始補習的一兩個月之後了。
在江城,降雨往往是伴随着降溫一同到來的。
秋雨來的猝不及防,氣溫日差一天能達到将近二十度,明明早上還是短袖出的門,晚上人可能就得被凍的瑟瑟發抖。
盛穗一直覺得江城的天氣相當折磨人——畢竟這種連天氣預報都預測不準的降溫,總是會打的人措手不及。
尤其是,那天的暴雨還是在補習中途忽然降臨。
陸知沅的父母屬于常年不着家的類型,盛穗很多時候去他家進行補習時,都隻有他們兩個人。
而那天暴雨的晚上也同樣如此。
“這個題型……其實等之後學了求導會更好解,”盛穗拿着筆無意識轉了轉,又指向面前的圖形,“不過現在其實也能做……”
“轟隆——!”
話音未落,窗外驟然炸起驚雷,将少年的聲音壓了下去,刺眼的白光在雷聲響起後珊珊來遲,透過玻璃窗映射入房間内,讓二人不由得同時眯了眯眼。
“……下雨了?”
豆大的雨滴滾落,噼裡啪啦地砸在窗戶上。
盛穗擡頭看了一眼,發現原本還正處于夕陽的天,不知何時已經徹底黑了下去。
他皺了皺眉:“你家裡有傘嗎?”
陸知沅也沒想到這天氣會說變就變,撓了撓頭,有些猶豫:“有倒是有——但感覺這雨下的,拿傘好像也沒什麼用。”
……這倒也是。
雨下的又大又密,單從打在玻璃窗上的力度來看,就算拿着把傘出去估計也得被淋一身。
盛穗歎口氣,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天氣預報,發現上面剛更新的天氣上顯示,這雨還得一直下到淩晨去。
“梅雨季節不是早就過了嗎?居然還能有這麼大的雨,”他收回手機,指尖有些不耐地在桌面上輕敲着,“這雨下的,估計也不好打車。”
盛穗和陸知沅的家在反方向,如果就這麼回去的話,他估計得徹徹底底變成一隻落湯雞。
盛穗本能地不太想淋雨。
見少年如此憂愁的模樣,陸知沅眨了眨眼,鬼使神差地開口道:“……那就留下來住一晚上?”
“嗯?”盛穗一愣,有點意外,“在你家嗎?”
所以說他們确實是上了一段時間課了,但彼此還當真算不上熟悉。
“對,”話說出口後,陸知沅其實也有點後悔,但說都說了,他還是硬着頭皮鬼扯道,“我家裡沒人,我有點怕打雷,你留下來陪陪我也挺好。”
盛穗:“……”
他看了一眼面前人高馬大的少年,難得沉默,最後也隻是艱難的應了一聲。
好在雖然第一性别不同,但至少盛穗隻是個Beta,兩人的第二性别又同為男性,在這裡留宿一晚也不會出什麼岔子,盛穗隻是思索了片刻便同意了下來。
他打電話給自己母親講了一下自己要留宿的情況,又轉頭詢問起陸知沅家裡還有沒有新的洗漱用品,态度相當之自然,讓原本還有些遲疑的陸知沅也放松了下來。
以至于,當他看見剛洗漱完,頭發還沒有完全幹透的Beta理所當然地坐到了他的床上時,陸知沅直接呆愣在原地,瞳孔地震。
“你……你怎麼不去客房?”他整個腦袋都有點紅,磕巴道,“隔壁就是。”
“不是你說你怕打雷,讓我陪陪你的嗎?”盛穗用毛巾擦着發尾,擡眼睨了一眼陸知沅,“你的床挺大的,兩個人睡也不會擠。”
陸知沅第一次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原本隻是看雨太大,有點擔心盛穗,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怕對方覺得冒犯,才以這種借口提出讓對方留宿的。
但誰能想到盛穗還真的信了,而且不止是信了,甚至還打算晚上和他睡在一塊來“陪”他。
陸知沅看着面前那張天仙似的漂亮臉蛋,有些痛苦地閉了閉眼,心裡莫名産生了些詭異的罪惡感。
盛穗看着他的表情覺得好笑,像是明白他在想什麼一般道:“你不會還在把我當成Omega吧?”
人的第一印象總是很難改掉的,何況是對着盛穗這樣如此一張好看的臉,就算内心知道對方隻是Beta,也很難不在某些時候無意識将他錯認成Omega。
“你就放心吧,你标記不了我的,”他毫不在意道,“我連你信息素是什麼味道都聞不到。”
陸知沅:“……”
“我沒有信息素,”半晌,少年誠懇道,“我還沒分化。”
盛穗:“……?”
這回倒是輪到盛穗驚訝了,他上下掃視了面前陸知沅半天,才遲疑地開口道:“高一應該差不多16歲了吧?還沒分化嗎?”
“沒,”陸知沅搖了搖頭,有些尴尬,“醫生說我腺體發育的比較遲,分化會來的比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