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腳步一停,正了正臉色,仿佛剛剛那個緊張得跟什麼一樣的人不是他。
再擡眼,許久不見的徒兒精神飽滿,靈氣充裕,境界也很穩固,他暗暗松了口氣,一邊說一邊從袖中掏東西:“恭喜你順利結嬰,我這有些小玩意兒,你先拿去玩着,過幾天我再送正式的賀禮來。”
陌箋知道景和是一心為自己好,任他絮絮叨叨地說着,直到說完便從善如流地接過了數個儲物袋,提醒道:“師尊,東西太多了。”
右手對着陌蓮打了個手勢,後者行過禮後退出了清吟居,并将院門阖上。
景和道:“多?怎麼會多?”
景和還在往外掏,陌箋按住他的動作,将一大半還了回去,隻留了一個裝了數十枚高階妖丹的儲物袋,“這個就足夠了,最近煉高階丹藥好用得上。”
不等景和再說,陌箋道:“有兩件事需要師傅首肯,不如咱們去柒染宮好好談談?”
小徒弟親自開口,景和自是不會拒絕,他見陌箋态度堅決确實不肯收下那些儲物袋,隻得默默放回袖中,“哪有什麼需要首肯不首肯的,隻要你提,我必然是會同意的。”
“那便更好。”陌箋也不客氣,笑彎了眼眸的她拉着景和坐到旁邊石桌前,“其一,勞師尊幫弟子在掌門師伯那要個昆山境的名額。其二,我要參選執法堂的名額。”
位于淩霄峰後山的執法堂,是雲海宗屹立不倒的根本,裡面囊括了在各個方面有突出特長的弟子,能接取宗内的隐秘任務。
宗内化神修士每百年有一個名額,可舉薦合适人員入執法堂,身為執法堂堂主的景和則不受此限制。
“你倆倒像是說好了一般,出關第一件事都是說這個。”景和微微一頓,“舉薦執法堂參選之事沒問題,但這昆山境……”
從私心來講,他不希望陌箋去,雖說此秘境機緣多多,但危險也常伴左右。那個秘境有修為限制他又進不得,若她出了什麼事,他根本無法趕去救援。
陌箋為景和斟了一杯靈茶,推過去,然後一字一頓道:“我要去。”
在連雲峰甚至整個雲海宗都備受溺愛的陌箋,被景和他們慣出了說一不二的性子,别人的意見她照聽,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事情她照做。
即使陌箋已經進階元嬰,景和仍然怕她磕着碰着,甚至企圖勸阻她:“可是昆山境很危險……”他很難想象她出意外的情況。
陌箋偏頭,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師兄說要去,師尊您是如何說的?”
景和皺了皺眉,嫌棄之意溢于言表:“管那小子死活,愛去不去。”
親疏立現,對待自己的直系後輩遠遠比不上眼前的小徒兒。
陌箋點頭,“師兄答應會與我同去。”
“這樣的話……”好像也行。
景和想到當年四歲的秦暮就能将剛出世幾月的陌箋照顧得好好地,之後更是拼了命地将她護得跟眼珠子似的,連自己這個師尊都不得不承認這小子還是有點用處,至少比自己這個沒常識到喂小嬰兒吃辟谷丹來止餓的好得多。
景和猶豫了眨眼的功夫就松了口,“好吧,那你可别傷着了,遇到打不過的就把你師兄丢下斷後。”
師尊真是師兄的好師祖。
陌箋有些無奈地笑了,“師尊,我不是三歲孩童。”
景和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昆山境的名額你不用擔心。倒是你剛結嬰,過幾天讓掌門師兄把你的元嬰大典好好辦一下,你就先别出遠門了吧?”
陌箋聞言,眉頭都快擰起來了,“您知道我不喜歡麻煩的。”
元嬰大典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實在太費時費力了,陌箋并不喜歡這個。
“進階元嬰好歹也是件大事吧。”景和覺得他這個道君真是越當越回去了,辦個元嬰大典都要看徒弟的臉色。
擡頭看一眼陌箋,算了,這可是自家小徒弟,寶貝徒弟哪有做錯的時候,都是這大典煩人。
這種場合容易令人厭倦,但也算是宗門需要,正好最近也該開啟水月府了,她的儲物袋也該再豐盈一番了。
陌箋垂眸一瞬,道:“弟子想了下,進階元嬰确實是大事,不如折中一下,大典盡量從簡可以嗎師尊?”
果然寶貝徒弟還是向着他的,最終還是同意他的提議了,景和欣慰道:“自然如此,都由徒兒你說了算。”
他得好好想想正式的賀禮送什麼才好,可不能讓别人小瞧了。
陌箋看看天色,沖景和行弟子禮,“徒兒有事要下山一趟,就先行告退了。”
她已經是元嬰修士,可以在宗内非禁地的地方飛行了,當即甩出一把太師椅,坐好就往山下飛。
景和坐在原地石桌前看着自家徒兒漸漸遠去,每次看陌箋使用太師椅這個飛行法寶都會心生感慨,他這徒兒果然與他人不一樣,才會抛棄飄飄若仙宛如仙子的飛劍蓮花等法寶,采用這等令看者心緒莫名的霸氣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