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此次考核的共有三十六人。
其中八人乃宗内化神修士推薦,能否成為黃級候補還要看考核結果。另二十八人本就是候補人員,這次是為考核是否轉正成為真正的黃級成員。
今次監督考核的是執法堂堂主,連雲峰首座景和道君。
自他身後走出一名元嬰大圓滿的男修,站在殿外堂前略略環顧一圈,轉身朝景和一禮:“堂主,考核人員已齊。”
景和嗯了一聲,目光落到位置靠後的陌箋身上:“開始罷。”
“是。”男修站在衆人前方,雙目平視,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我是天級二十五号墨紋,負責主持今日考核,諸位的進場次序及成績皆由我負責。念到名字者随我身後的弟子進去,沒念到的就在此等候,不得喧嘩。”
聲音停了停,也不給衆人反應時間,直接開始念道:“第一位,淩霄峰祁惑,元嬰後期,候補考核。”
祁惑立即起身,行了一禮,随即跟着旁邊的執法堂成員進入執法堂。
執法堂的考核分為候補考核與入堂考核。候補考核在前,入堂考核在後。
參加候補考核的有二十八人,而陌箋是本次最後一名被報上來要參加的入堂考核的弟子,故而排在最後一位。
不過盞茶功夫,執法堂左方的巨石石面上浮現出一行字:淩霄峰祁惑,元嬰後期,候補考核合格,玄級一号。
墨紋瞄了一眼,“第二位,秀陽峰青碩,金丹大圓滿,候補考核。”
随着時間的推移,進去的人越來越多,巨石上顯現的字也越來越多。
等輪到陌箋時,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
“第三十六位。”墨紋左右看了一圈,在場的僅餘下值守人員,還有幾名考核過了也不肯走打算在此看完全程的新成員。
“連雲峰陌箋,元嬰初期,入堂考核。”
陌箋起身,朝堂前的景和行了一禮,再對墨紋微微一禮,跟着等候的執法堂成員走入執法堂。
穿過大殿,來到翠竹包圍的庭院。小石子路一直往裡曲折蜿蜒,抵達正中央的紅梅樹林,其中布一石桌。
宗内藏着掖着的化神修士們在此齊聚,分布在石桌周圍或坐或站。
秀陽峰首座景陽道君,八卦峰首座景乾道君,煉器峰首座景風道君,符魂峰首座景玄道君,雲霧峰首座景簿道君等。
宗内十位化神修士,除景和之外,來了七位。
陌箋跟着執法堂成員走近他們,行了一禮:“連雲峰陌箋,見過各位師叔。”隻有掌門景清道君是她師尊的師兄,其他人一概稱呼師叔總不會錯。
景風道君手裡捏着一枚墨色玉簡,正是陌箋刻錄自己擅長之事那枚,他問道:“聽聞你的煉器術已進階九品了?”
他是煉器峰首座,最擅長的便是煉器,陌箋的煉器術正是從他這習得,也算是他半個徒弟,自然首先關注這點。
“回景風師叔,是的。”陌箋遞上一物,是琳琅閣頒發的“九品煉器師”認證令牌。
為評測并統一修士于煉丹、煉器、陣法、制符等道的能力強弱,藏青城于雲海宗牽頭,與雲極大陸所有大型宗門一起合辦了這個琳琅閣。
為保證琳琅閣的公正公開,各宗均派三名元嬰境的内門核心弟子鎮守其中共同監督,十年一輪換。
對自己有信心的修士大多選擇前去參加測試獲得相應的認證令牌。
景風點頭道:“不錯。”琳琅閣的認證令牌由各宗合力督辦,造不了假。
“小小年紀便煉丹術九品。”一旁的景陽道君瞅了瞅景風手中的煉器師認證令牌,笑眯眯的模樣讓陌箋想到這位師叔近些年因為徒弟沉迷煉丹沒能進階急得焦頭爛額的事情。
景陽師叔笑得這麼燦爛,您一定還好吧?
“晚輩目前隻獲取了八品認證,九品之名還有待琳琅閣的考核。”景陽這麼笃定地說她煉丹九品,是從掌門師伯還是她師尊那知道煉神丹了嗎?
景陽道:“小丫頭過于謙虛可就是驕傲了啊。”
陌箋眨眨眼,從善如流:“那謝師叔誇獎。”
景乾道君始終記着他們這幾天在這是做什麼來的輕咳一聲打斷陌箋與景陽的寒暄,問道:“憑這兩樣,小陌箋你進黃級倒也綽綽有餘了,還可以直接跳過候補階段。不過我聽景和那家夥說你不想當後勤,那就是想進玄級甚至地級了?”
終于步入正題了。
陌箋道:“是。”
自家幾人看着長大的小娃娃,有能力的時候走走後門也不是什麼壞事。
景乾環顧一圈,正好看到引導陌箋進來的那名男修,點了他的名:“容習,沒記錯的話你是地級十三号,你去和她比比好了。”
一直充當背景闆的容習拱手道:“是。”轉身看向陌箋,“陌師妹,請移步此地比試台。”
陌箋道:“好。”
順着容習指引的方向看過去,陌箋才發現這裡看着不大,左前方被郁郁蔥蔥的竹子掩蓋了大半的地方還有個比試台。
兩人上了台,景字輩修士皆興緻勃勃地看過去。
景陽拿手肘碰了碰旁邊的景風,“你說這丫頭能堅持多久?”
不是他不看好陌箋,想想他手下那倆崽子,再想想他自己,煉丹師有幾個能打的?一個比一個柔弱,打架從來站最後,跑路總是第一名。
景風收回手,嫌棄地瞥了景陽一眼,“不知。”
若陌箋隻是煉丹師,那容習同她打就是在虐菜。
但他還記得,陌箋同時還是個煉器師。煉器師的手勁不會小,兜裡的法寶不會少。
天罰峰景機道君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胡須,笑得高深莫測,“下注嗎?”
景陽急不可耐地摸出一瓶丹藥重重拍到桌上,“八品聖毒丹,百招之内。”容習身經百戰才爬上現在的排名,同他對打的煉丹師,說是百招内都是給了陌箋很大面子了。
景風沉吟片刻,将一柄匕首拍在桌上,“七品風雷匕,我賭兩百招之内好了。”
其他人紛紛下注,大多同景風一樣押的兩百招之内。
隻有符魂峰的景玄道君思索了好一會才選擇了五百招之内,還引得景陽等人看過去,“景玄,怎麼對你那徒弟沒信心?”
景玄搖頭,“便是有信心,才選了五百招之内。”景和師兄那個人要強得很,怎麼可能教出看似柔弱還确實很柔弱的弟子還讓她明晃晃走戰鬥一挂的後門?他這選的五百招,還是看在自家徒兒元嬰後期的修為上。
景機随即看向景簿,除他之外唯一沒押注的師弟,“景簿,你呢?”
景簿坐在景陽的對面,即使觀摩考核也不忘看賬本,他頭也不擡,從袖中摸出一個儲物袋,“陌箋勝。”
“你确定?”景機挑了挑眉。
景簿也不多說,“她算是我半個徒弟。”比景和還弟子緣淡薄的景簿,整個雲霧峰乃至整個雲海宗裡勉強算得上他徒弟的也就陌箋了。
這話好像有點道理,但又好像哪裡不對。
景陽摸着下巴,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那便買定離手了。”景機裂開嘴笑得焉兒壞焉兒壞的,“我也賭她赢。”
真的假的?景陽為首的幾人頓時全部看向景機,忽然就想起天罰峰首座景機是不輕易賭博的,因為他隻賭必勝之局……
景機一手撚着胡須,一手将那些東西悉數劃拉到桌子中央堆好,“待會你們可不要耍賴啊。”
“如此熱鬧的事情,怎能不叫我呢?”
清脆悅耳的女音猶在耳邊,景機身側空地被撕開了一個小口,口子漸大,先是一隻白皙素手,再是流雲髻。
紅衣白邊的華服女子從中走出,動作輕巧不像是劃破空間,更像是掀開簾子。
妩媚到極緻的容顔露出來,眉間朱砂格外鮮豔,她言笑晏晏:“雖然很不喜歡和景機這家夥賭一樣,但我更不喜歡輸呢。”
桌面上平白多了一個儲物袋,其上的紅色繩結很容易讓人知曉誰是它的主人。
“我賭景和的小徒弟勝。”
景格,天罰峰天機閣的掌管者,景字輩唯一的女修士。
每座内峰都隻有一名化神修士,除了景格景機所在的天罰峰。
景機執掌天罰峰,善蔔卦易術。景格執掌天機閣,善觀星天衍。
這兩人,一個推演一個預測,結果肯定是陌箋赢沒跑了。
景陽不太妙的預感成真,不由郁悶地捂臉,“咱們鐵定沒戲了。就景簿這小子裝得好像是給這半個徒弟撐腰一樣,還不是提前知道了那丫頭的本事?”
景簿眼皮擡了擡,嗤笑一聲,繼續檢查近年來的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