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陌箋的符箓與陣法震懾了他人,亦或是陌箋的雷靈根令他們謹慎之餘甯願去選擇旁的修士做對手,白契被擡下場後再無人上來挑戰。
守擂者連勝五場或鎮守一個時辰無人挑戰便可進入下一輪的靈根測試。
陌箋在台上枯坐一個時辰後,被裁判宣布勝出。
她下台走至通過此關的勝者隊列,再次盤膝打坐。
第七日末,端木集宣布比鬥會結束,未能通過者将由門内弟子送下山。
本次比鬥會勝出的有九十七人,比起以往還少了一些。
端木集長袖一揮,從飛劍上跳下,落至地面後飛劍自行回鞘,引着通過第二關的修士沿着廣場右側邊緣的台階向上,步步前行。
台階數量不算多,僅為登雲梯的三分之一。
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跟在端木集身後。
陌箋走在隊伍中端。她順着台階,一步一步往上走。勿驕勿燥,她邁出了第一步,接下來要走的路還很長。
台階之後,是一座大殿,上書啟靈殿,殿門有一塊巨石,名為測靈石。
端木集站到測靈石下方幾丈開外,拱手對睡在測靈石之旁的中年男修道:“弟子端木集,見過永濟師伯。”
卧在測靈石旁的男修永濟擺了擺手,“一個一個上來,将手放在測靈石上。”
他修為比端木集要高深許多,至少也是名元嬰修士。
有弟子心底浮現淡淡的疑惑,元嬰修士怎的在此鎮守測靈石?
最先上去的青年有些緊張,他先是偷偷看了永濟好幾眼,又側過頭瞄了一下端木集,最後才故作鎮定地伸出手放在測靈石上,灰色測靈石在被觸碰之時如水紋般蕩漾了一圈又一圈,紅綠金三色相互交融,陽光映照下剔透得格外好看。
永濟掀開眼簾瞥了一眼,百無聊賴地扇了扇手中蒲扇,“金木火三靈根,中品,内門。”
旁邊不遠處立即站出一名弟子捧着内門的普通弟子服遞過去,那青年接過衣服跟着指引站到了一旁。
整個過程安靜無比,隻聽得見永濟懶洋洋的聲音。
“水木雙靈根,中品,内門。”
“金木水土四靈根,上品,外門。”
“木水土三靈根,上品,内門。”
“五靈根,上品,外門。”
“土木雙靈根,上品,内門。”
“五靈根,中品,不收。”
“金木火土四靈根,下品,外門。”
中品三靈根是分水嶺,等或高于此入内門,此外則入外門。五靈根也不是一味不收,若是上品可酌情收入宗内,中品與下品則與千霧宗無緣。
千霧宗并不擅長做慈善,它不會将寶貴的資源放在希望渺茫的人身上,除非此人能證明自己的價值。
而入外門不代表沒希望,隻要能從數月一次的外門谷比鬥會脫穎而出或築基成功,便可成為内門普通弟子。
若想繼續晉升,成為精英弟子或親傳,除非是貢獻突出或努力修行。
若想從一入門便成為精英或親傳弟子,得是身負天靈根之人。
整個啟靈殿都靜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皆在不斷變幻的測靈石上,根本不知道掌門和各位長老何時來到了殿内。
掌門等人站在陣法内,清楚看着陣外的一切動靜,任何聲音都清晰可聞。陣法品階高,外面的人對這裡有個陣法的事一無所知,更不知道他們其實一直都在掌門等人的注視之下。
陌箋的陣法造詣已臻九品,陣法細微波動時她便有所察覺。她的目光輕輕掃過,似看見裡邊一個白須老頭正撚着胡須有些詫異。
立即轉向此刻該看的地方,面上并無變化,讓陣裡的念思有些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但又不想同身邊人提及,免得競争變得更激烈。
終于輪到陌箋,她慢慢走到測靈石前,感覺到無數注視加身,恍若未聞。
她伸出手,整塊測靈石都變成了金色,從淺淺的黃到最深的金,不過在一瞬間便完全轉變。
緊接着,燦爛金黃開始變質,一抹零星淺紫自燦金中脫穎而出,不過轉瞬便吞噬起燦爛金黃來,直到燦金徹底消失,紫色徹底占據整塊測靈石。
随後,紫色不滿足于現狀,繼續變幻,水波一樣的紫色漸漸加快速度,在測靈石内漸漸形成小小的漩渦,其中雷電萦繞,紫得幾近于黑。
雷電萦繞,紫得幾近于黑。
細微的“咔嚓”聲傳入耳中,陌箋提前收回手,她不想還沒入宗門就先賠對方一塊測靈石。看這測靈石的大小,有點貴,更不想賠了。
永濟一個翻身差點滾下啟靈殿的台階,瞪大了眼睛仔細看着測靈石,總覺得這石頭不是壞掉就是被人掉包了。
“雷靈根,極品……”傳說中的資質,他雖在幾年前就見過了,但還是不得不震驚。這幾年是怎麼了,極品資質竟這麼頻繁出現?
“想做最鋒利的劍嗎?”
沒等永濟說完,斬陵劍君已經踩着一柄劍落到了陌箋面前。劍離地面不足半尺,他低頭俯視着陌箋,面無表情。
鋒銳的劍氣撲面而來,陌箋仰頭看他。
即使她知此人在此之前是站在陣法之内的,方才卻隻見細碎劍光劃過,來不及捕捉劍光,甚至來不及看清來處,斬陵劍君已然站在跟前。
“喂喂,斬陵你這可不厚道啊!”念思自虛空竄出,罵罵咧咧的樣子讓陌箋看過去,此人正是她在陣中第一眼看見的那位白須老者,“你這樣和明搶又有何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