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桃酥抿了抿唇,視線一直在崔九和崔白玉之間徘徊,半晌才說出口,“......李媽媽的錢是姑娘讓奴婢偷的。”
她話音越來越小。
崔白玉臉頰傳來陣陣疼痛,果斷看向崔九,“你先下去……你們都下去。”
弄了半天,罪魁禍首居然是她自己。
老天爺在跟她開玩笑麼?她就想不明白了,崔白玉根本不缺錢啊,暫且不說私吞了蘇有枝一大半的嫁妝,她不是還有兄長每月送錢?
偷老婦人的十兩銀子算什麼?
崔白玉感覺自己越來越不是人了。
桃酥出門前停下腳步,想讓她别再糾結這些事,“對了姑娘,昨天祁老夫人遞來請柬,邀姑娘去東校場看馬球比賽,太子也去。”
崔白玉點了一下頭,想起自己還有所剩無幾的良心,“一會兒把錢還回去,就說……就說院裡進賊了。”
桃酥道了一聲好,繼續說:“姑娘下午要去馬球場?”
崔白玉嗯了一聲。
院裡躲着也不是回事,她得出去打探一下風口……或者趁機逃跑。
東校場距離崔府有一個時辰的路程。
春光明媚,和風陣陣,街道兩旁店肆林立,商販錯三落五搭起席棚叫賣,各種小吃琳琅滿目,熱鬧極了。
崔白玉掀開馬車上的簾子往外瞧了一眼,頓時生出幾分向往。
......如果不是這個身份,穿到這裡也挺好的。
桃酥笑道:“姑娘再忍一忍,這次馬球比賽是祁家操持,祁家乃是當今四大世家之一,排場絕對小不了,而且奴婢聽說今日京城有頭有臉的少爺千金差不多都會到場,姑娘可以多結交朋友。”
崔白玉想了想,問道:“都是哪家小姐跟我交好?”
桃酥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嗯……姑娘以往去都是去結仇的,沒有什麼交好的人。”
處處結仇對自己真的有好處嗎?崔白玉淡然一笑。
還好她對原主已經不抱希望了。
桃酥幹咳一聲,“不過,太子殿下也去,姑娘可以抓住這次機會,跟太子殿下傳達心意。”
崔白玉伸了伸腿,身子微微後仰靠在軟枕上,“桃酥,我已經不是昔日的我了。”
原著的結局,太子倒台死得好不凄慘,天子腳下混日子,最講究投鼠忌器,此時還是不要沾上關系的好。
桃酥沒聽懂,琢磨了一會兒,又問道:“姑娘,你為何不追究崔九的事?”
崔九住在院子的西北角,半夜三更出現在東廂房,這太可疑了。
崔白玉眉心蹙起,無意識的轉了轉手裡的團扇,“這幾日他在崔府嗎?”
“不在,廚房每天都準備了他的飯,但他一次都沒吃過,隻有今天才看到他的身影。”桃酥頓了片刻,“姑娘,奴婢能問一下嗎,姑娘為何要留崔九在府中,當初蘇有枝留他在府中,好歹也當個侍衛,現在姑娘把他買過來,他也不保護姑娘啊。”
保護?隻要不殺她。
她就謝天謝地了。
“花了冤枉錢呗。”崔白玉阖上眼休息。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了下來,崔白玉整理一下衣物,由兩個丫鬟上前引路進入校場。
然而還未等她落座,身旁忽然有人陰陽怪氣,“诶呦,今兒這是什麼風把崔二姑娘吹來了。”
崔白玉尋聲擡頭,看見一位女子正在打量她,桃酥知道她這幾日記性不好,立即湊到耳邊小聲解釋,“上次在胭脂店,姑娘說她長得太着急……”
崔白玉淡淡一笑,慢條斯理地坐在椅子上,寒暄道:“相逢即是緣分,姐姐何必跟我一個小輩見識。”
女子朝她翻了一個白眼,“誰是你姐姐,我比小了整整兩歲,你胡謅什麼!”
崔白玉并不尴尬,隻是繼續揶揄道:“原來是妹妹,是我眼花了。”
“跟你這種人待在一起真是掃興,真不明白老夫人為什麼要把你請來!”
“棉棉别生氣,你何必跟她計較,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她是個蛇蠍心腸的毒婦,跟這種人置氣最不值當了。”
“是啊,十五歲還沒把自己嫁出去,以後怕是也沒人要了,你隻當被狗咬了一口罷。”
崔白玉聽着她們講話,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把這裡的人都觀察一遍。
崔琅華是元狩十五年間的狀元,祁老太傅祁韫之的得意門生,現任命吏部右侍郎兼太極殿大學士,皇上眼前的紅人。
作為崔琅華的妹妹,她坐的位置不算偏。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坐席很快就坐滿。
一群小姑娘們精心打扮過,在坐席間互相厮認,皆是一派少女風姿。
崔白玉孤零零的一個人,從茶桌上拿了個柑橘。
而後背後突然有人靠近,往她手裡塞了一張紙條,低聲脅迫道:“想活命就去見他。”
崔白玉蓦然回神,側目看着離開的丫鬟,沒忍不住罵了句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