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墳茔做什麼?應該不是祭拜她的吧.......
崔白玉忽然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心直竄腦門,心髒幾乎從嗓子裡蹦出來。
倘若真的挖墳掘墓,那趙丞一定會發現墳茔裡的女屍不是她。
不會還要死後鞭屍罷?
崔白玉花了幾息時間,拎着裙子趕緊坐上馬車回宮,抓緊時間趕路,以防兩人在皇城門口遇見。
崔琅華目前還在隴州處理蔣鑰起兵謀反的事,尚且趕不回來,所以她能瞞天過海直接下葬。
她假死不過是為了給蘇有枝一個交代,然後順便找到一個新的身份活下去。
天曉得趙丞會挖墳掘墓!!!
古人不是最忌諱這種事嗎?
崔白玉靠在馬車裡,微微歎了口氣,心頭更添苦澀。
如若趙丞把她假死的事說出去,肯定又會惹來不少麻煩。
轉眼間烏雲密布,天色愈發悶沉,壓得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馬車趕往皇城的同時,棺蓋嘎吱一聲,開啟的瞬間,一股濃烈的屍臭開始向四周彌漫,拿着鐵鍬的小太監幾欲作嘔,可看見趙丞的臉色愣是忍了回去,小心翼翼将棺蓋徹底打開。
然而棺椁裡的屍體已經開始腫脹腐爛,尤其是臉部,根本無法看清面容。
可古往今來都死者為大,講究入土為安,落葉歸根。
現如今,他們做出這種事肯定是要遭天譴的,周正德額頭冒出許多冷汗,臉色慘白如紙,“殿下,棺椁裡的人應該是崔姑娘,奴婢曾見她佩戴過那枚玉佩。”
事死如生,死亡如存,可不能再做出過分的事了!
一個玉佩證明不了什麼,趙丞将屍體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心裡升起淡淡譏諷。
顯然,崔白玉那些小技倆隻能騙一騙不了解她的人。
周正德猜不透他的心思,試探地說:“如果殿下還想調查她的死因,一會兒奴婢去大理寺叫來幾個仵作驗屍,這天兒馬上就要下雨了,還是趕緊離開罷。”
“埋回去。”僅是三個字,好似裹挾着無盡寒意,趙丞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感情,轉身離開,步伐沉穩帶着肅殺之氣。
周正德聽言趕緊吩咐人把埋回去。
過了一會兒,京城大雨瓢潑,天色也徹底暗下來。
神武門外一前一後停着兩輛馬車,周正德撐着傘去接趙丞,等人之際回頭瞧了一眼,心想:“這都要宮禁了,居然還有人要出宮?”
一陣一陣的朔風,寬大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趙丞接過傘,回頭看了一眼并未理會。
殊不知,此時此刻在另一輛馬車上,崔白玉捂着自己的小心肝,手心裡全是黏膩的汗水,大氣都不敢出,直到聽見車夫說人走遠了才趕緊從馬車上下來。
昭陽殿内燈火通明,氣氛卻是一片死寂。
崂山仙長跪在地上,眼神中滿是無助與恐懼,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
孝文帝坐在椅子上,等了一會兒,還是坐不住,開始在殿内來回踱步。
齊嬛不動聲色地擡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宮女,低聲問道:“長樂在何處?”
宮女答道:“去景苑還未回來。”
此時,殿内的人心裡都有些焦灼不安,齊嬛喝了一口茶順順氣,忽然動了一個念頭,“這段日子可有人盯着她?”
宮女道:“一直在盯着,并無異常。”
崔白玉已經在宮裡住挺長時間了,宮女每天都注意着她的動向,感覺得她和其他小娘子并無分别。
平時裡處理完事務,就折騰一些花花草草,下午要是還有時間就用刻刀雕小人,晚上去庫房數錢。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大概,唯一讓人感到奇葩的就是每天換各種各樣的衣服,照一個時辰的鏡子........極其自戀。
虛榮,貪财,這些東西都拿捏到崔白玉,所以,她們不覺得對方是個危險的人。
齊嬛微微垂下眼睛,臉色變得異常平靜,隻是還未來得及仔細琢磨,忽然殿外跑進來一位小太監回禀消息,說趙丞已經在殿外候着了。
孝文帝心中大喜,趕緊把人叫進來。
齊嬛擡眸,眼神深邃而複雜,看着趙丞一步步走進殿内,行禮,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
時隔五年,他依然是眼中釘肉中刺,無時無刻的威脅着她的地位。
孝文帝眼眶濕潤,眼中滿是關切,他兩步并一步走到趙丞面前,親自将他攙扶起起來,“這麼多年過去,你.......都長這麼大。”
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周正德感慨萬千,忍不住也跟着落下淚來。
可趙丞無動于衷,完全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