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願雙掌推開和他的距離,“此題是我父親根據真實案例所出,兇手就不是侄子。”
沈呈華問:“是妻子嗎?”
“我保持緘默。”
黎率把刀按在他胸前,“你說不說?”
“是!”趙如願沒猶豫。
“為什麼啊?”黎率想不通,他認為侄子有充分作案動機。
“答案就在題裡。井中漆黑,親朋把屍體撈上來才确認是家主,那麼妻子怎能一開始就發現落井的是他呢?所以妻子參與了殺人。”
“妻子也可能是跟侄子一起殺的啊!”黎率不死心。
趙如願一聲長笑,不再跟蠢人解釋。
“你知道妻子在哪麼?”柏绾卿問。
“我隻知道我阿姊是,但她抛下我去追尋人生的春天了。”
“說人話!”黎率兇道。
“我阿姊喜歡少主,應該沒人不知道吧?”
黎率提議:“我們先抓了他,再拿他去換。”
趙如願無奈地搖搖頭,“你也太不用腦子,他們何須在乎我的死活?你們要想通關,路就在前面,找到妻子就可以。如果這位姑娘覺得險象疊生,内心懼怕,在下欣然願意照顧姑娘。”
他走到柏绾卿面前。
趙如願眉清目秀,倘不是這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色胚樣,柏绾卿也能對他生出幾分好感。
黎率怒吼:“盤算個鬼,她是我們組的!”
“好吧。”
黎率的刀攔在趙如願腰上,趙如願微笑求解。
黎率帶着股天生的野蠻和狠勁,教人不得不忌憚。
他扭頭對沈呈華和柏绾卿說:先押着他,誰曉得會不會派上用場。
趙如願慧黠地眨眨眼,面對黎率的強制捆綁十分配合,黎率又懷疑他使詐了,粗聲嘎氣地問:“你怎麼不反抗?”
趙如願無辜的說:“我打不過。”
“小白臉,你心懷鬼胎!”
趙如願哭笑不得:“我什麼都沒做啊。”
黎率:“要不還是把他放了,免得他伺機害我們。”
呵,善變的男人。
沈呈華扯了扯嘴角,不幹涉他的任何決定,“你随意。”
黎率蹬他屁股一腳,趙如願敏捷地躲開了,反身笑臉叉手,“祝三位旗開得勝,旗開得勝。”然後他隻凝視着柏绾卿說:“家父是八長老的豐隆,我是第八子趙如願,敢問姑娘芳名?”
在泉州便有許多男子向柏绾卿告白,但方式大多纡徐婉轉,遞信箋的、送手帕的,不單因為含蓄,主要還怕被柏绾卿的姊姊追着打。
绾卿被男子當面示好的經驗為零,遇到趙如願這樣的老手,更是羞赧無措,聲如蚊蚋地說:“我叫柏绾卿。”
“‘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的‘婉’嗎?”
黎率的嘴角抽了抽。
“不,不是吧?絞絲旁,一個‘官’,結繩的意思。”她沒讀過太多書,對趙如願引用的句子裡的勾引之意,不甚意會,不理解那是傳達男女情愫的詩。
趙如願見她如許,摸了摸她頭上發髻的尖角,“‘绾青絲’的‘绾’啊······你真像小鹿一樣惹人憐愛。五月五日我會參加龍舟競渡的比賽,你願意來捧場嗎?”他一點不着急走,無論黎率吹胡子瞪眼睛,他始終從容不迫。
柏绾卿犯了難,臉上的紅暈熱出一層薄汗。
她習慣了由姊姊替她拿主意。姊姊在場的話,她隻要看姊姊的臉色就會順勢拒絕,長期的依賴與順從讓她壓抑了自己的想法。現在趙如願頗有禮貌地問她,她結巴了,“······嗯······好,好的。”
趙如願粲然一笑,“我開始期盼那天了,我請你吃揚州花樣最全的角黍。”
柏绾卿低聲道謝,趙如願笑道:“謝太早了,為了見你,我會事先以蘭草沐浴三天。”
黎率聽得嘴都歪了,趙如願終于走了。
“花言巧語,傻子才相信。”
他一轉身,柏绾卿正捂着滾燙的臉頰出神,少女懷春,情思如丁香绾結,幽蘭迷醉。
一直被保護的少女,見到一個風流倜傥的富家子弟,被她認知以外的金粉天地吸引,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