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呈華厲聲道:“交出解藥!”
黎率中了暗器的毒,落在後面。
沈呈華吓唬了好一陣,兩囚徒臉上奇詭而令人作嘔的邪笑始終下不去,他隻好上手搜身。翻出兩隻油布包,打開一瞧,一包白骨,一包風幹的女人胸脯的屍塊。
沈呈華惡心地仰過去,又被全身寒意驚起來,見兩兄弟鬼魅似的盯着他,劍拔出鞘,斬殺兩患。
不久,柏绾卿疲憊地從林子裡踱回來,臉上濺了許多血點,鬓發稍許淩亂。
黎率臉色不對,見了她卻笑道:“沒殺過人吧?非追過去幹嘛?”
柏绾卿:“他活着,不知多少女子要提心吊膽。”
“挺能幹嘛!”
“你怎麼了?”柏绾卿問。
沈呈華:“幫我把他擡到水邊,沒有解藥,我們得自己解毒。”
彪壯的黎率被運到水邊,柏绾卿去替他尋找草藥,沈呈華給他洗澡。
黎率頭暈惡心,渾身發冷,比平時老實多了,“澡洗得比我在家都勤,老子皮都秃噜好幾層了。”
“怪不得你白了。”沈呈華尋到開心,自己先笑,别人不管。
柏绾卿去了很久,回來時黎率倚着河邊大樹,松垮垮地圍着衣服,用一片大樹葉舀水喝,利尿排毒。
柏绾卿帶回車前草、桑果、拐棗和蟬的幼蟲。
車前草被黎率大口嚼了,但這點吃食不足以果腹,隻夠鋪個薄墊,胃口還嗷嗷待哺等着主人投喂。
黎率精神回來點就開始話多,“你不想吃點肉嗎?”
常人都以為仙倡門人更懂得圍獵捕殺,柏绾卿的确學了很多絕技,但她的天性帶她走向憐憫。她通過馴養,發現所有動物都個性獨特且情感豐富,在觀察的過程中,她逐漸成了母親并且愛上孩子們。所以這林子裡遇到的雞豚狗彘,她都沒法下手。
沈呈華去找吃的了,他也受不了挨餓,打了野雉野兔,收獲頗豐。
柏绾卿默默吃桑果,擡頭時沈呈華将一隻烤好的野兔遞過來。兩個男人腳邊一堆骨頭,吃得盡興,剩了一隻給她。
“你們看!”
黎率手指水塘對面,綠蕤蕤的枝葉像畫卷鑲邊的點綴,襯得水邊梳洗的少女,岫玉白的臉被陽光照得幾乎透明,她兩手抵在一處向後抻了抻肩膀,活動筋骨。
柏绾卿向她揮手,“鈴鈴!鈴鈴!”
鈴鈴看過來,笑靥中有驚喜有歡愉。一同看過來的還有聞聲鑽出洞的韓春,緊巴巴的面部肌肉在看到柏绾卿飛跑過來時,松弛了。
鈴鈴拉着柏绾卿到岩石邊講話,柏绾卿蕩着兩條細腿,聽鈴鈴問,“你們找到嫌犯了嗎?”
柏绾卿面露難色:“除了第一夜遇到仇由他們,就沒遇見什麼好人。”她想到趙如願,但紅紅臉沒有講,“隻剩一天一夜了,怎麼辦呢?對了,你見到我姊姊了嗎?”
“我沒有。但我聽趙如願說,趙四姑娘去找少主了,那麼箬伶姑娘也穩穩合格了。”
柏箬伶被趙如願的名字奪去注意力,先說“那我就放心了”,按捺不住問:“趙如願是什麼樣的人?”
鈴鈴嘴裡說誰都是好人,再者她隻見了一面、談了屈指可數的幾句,看得出什麼。
柏绾卿眼波宛轉,心事抓撓,不敢再問。
黎率一見人家擒得獨孤無雙,眼睛羨慕紅了,對韓春說道:“運氣不錯嘛!考考你們,這個送我,你們再抓一個怎麼樣?”
沈呈華都想捂臉:“你少說點讓人笑話的話行嗎?”
“獨孤姑娘,你知道通關該去哪裡找人嗎?”
“我怎麼會說呢。”
黎率耍開大刀威吓,獨孤無雙毫無懼色。她跟趙如願完全不同,也不像影衛,氣度沉毅,更像是久經戰陣的女将。
黎率知道吓唬不了她,灰溜溜地抹了下鼻子。
鈴鈴憑印象畫了張地圖,“你們往回走,我記得林子中心有片幹淨的湖,許多人去那裡取水。”
黎率等人重新踏上征途。
鈴鈴甚是開心,她已兩天兩夜隻對着兩個人,有其他人聊天,變得更開朗了。
她哼起歌謠,逗了逗韓春的一條白蛇,:“等是有家歸未得,杜鵑休向耳邊啼······”
環顧四周無人,她起疑地往洞穴内看去,鈴鈴慌了。
“韓春——獨孤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