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沒到醫院,她已經撐不住了。
眼前一片模糊,但她卻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救我,
救救我,
赫赫赫赫赫赫…
.
當車内襲擊發生的瞬間,桑昱後背一涼,手指死死摳住座椅扶手,手機從他僵硬的掌心滑落,在颠簸的車廂地闆上彈跳着一路滾向車尾。
“讓開!别堵門!一個個慢慢下!”
司機聲嘶力竭地指揮着,但恐慌早已在車廂内蔓延,不知是誰一個踉跄摔倒在地,前方的人群如同多米諾骨牌般接連倒下,秩序在瞬間崩潰。
幾名身強力壯的男子自發留在最後,他們随手抄起車内的物品作為武器,有人握着新鮮的莴苣,有人舉起啃了一半的甘蔗,還有人攥着礦泉水瓶……
桑昱赫然在列,手中緊攥一個大大的飯盒。
那個渾身潰爛的女人被前方穿校服的男孩拼盡全力推開,重重撞在座椅上,她的半張臉皮像融化的蠟油般耷拉下來,喉嚨裡發出“咕噜咕噜”的怪響,她突然抓住前排座椅,指甲蓋因用力過猛而“啪啪”掉在過道上。
“媽媽!”紮着小辮子的小女孩吓得哭喊出聲,年輕母親慌忙捂住孩子的嘴。
女人猛地扭頭,渾濁的眼白泛着詭異的青灰色,嘴角裂到耳根,暗紅色的涎水順着下巴滴落。
“赫赫……”
她的喉嚨突然鼓起雞蛋大的腫塊,随着令人作嘔的撕裂聲,一根沾滿粘液的青黑色觸須破體而出。
“啊——”
人群頓時發出一陣尖叫聲。
穿校服的男生剛想跑開,可觸須已經穿透他的胸口,鮮血呈放射狀濺滿車窗,在陽光下泛着詭異的光澤,現場的人被這一幕吓傻,紛紛呆滞原地。
桑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想去撿手機,但遠處傳來的警笛聲卻越來越近,那些剛剛還在拿着“武器”同他并肩作戰的人,此刻已經一溜煙全部跑下了車。
整個公交車上隻剩下那個男孩的喘息聲,以及角落裡的手機。
“救……救救我……”
怎麼辦?要救嗎?
桑昱将視線看向最後一個下車的背影,此時公交車上已經沒有一個人,除了那個男孩,沒有其他暴露的風險。
所以,
嘩——
右手毫不猶豫扭曲成了一根觸手,猛地朝公交車上那名女人的殘軀撲去,狠狠揪住那條黑色的觸手,不顧掙紮,用蛇那樣的方式狠狠纏繞,接着順着頭部肆無忌憚得啃食起來。
直到那根黑色觸手徹底沒了動靜全部被吃掉,他的右手随即回收變成了原來的樣子,上面甚至還沾着一些血液,那個剛剛從絕境中死裡逃生的男孩,正滿臉驚恐、緊張萬分地仰望着居高臨下的桑昱。
桑昱的全身正不受控制的顫抖着,在男孩不可見的地方,007正惬意得摟着桑昱的肩膀暧昧地一遍遍親吻他耳背連着脖頸處的皮膚。
【說多少遍了總是不記得,要叫主人】
記憶突然打開了閥門,耳畔的聲音時而朦胧時而清晰。
他好像,想起來了關于劇本殺的一些片段。
那天,在地下室,就在即将落入喪屍們的深淵巨口中的時候,鋪天蓋地的觸手從他的身下探出,耳畔不斷傳來洛誠的呼喚聲,他卻仿佛沒聽到一般,他将那些探出觸手的喪屍們狠狠壓在地上,咀嚼,吞噬……
那時的007也是這樣在他耳畔不斷蠱惑着他:
【能感受到這些洶湧的能量在體内流動的滋味了嗎】
【舒服嗎?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