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外面仍在下着雨,雖然小了一些,但淅淅瀝瀝的,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這天氣,我那“天狗神功”都沒辦法施展,費三把卻谷叫天狗神功,絕對自創。
饑餓、疲乏,這些對費三來說,其實是小菜一碟,又不是沒挨過。
費三最慘的時候,曾經數日沒拿到工錢,逼迫之下,他看見了一個垃圾箱。
這次,他沒有回到自己的山洞,而是到了院子裡,站在鐵架子下面,眼前是被雨水淋得濕透的畫布。
畫布上面的油彩和墨汁早已經混成一片,順着畫布流淌到地上,本來相當驚世駭俗的作品,現在也不過是一張張垃圾而已。
費三突然悟到了一些什麼,他想起一句話:世間萬物,皆有靈性。
日月有精華,山河蘊氣魄,那普普通通的一花一木,又何嘗不是取靈氣而生呢?
畫卷的美麗,終究不過是虛無風景,真正不滅的風景,就在心裡。
從陶大爺到丁不二,再到現在的獨瘋子,每個人都對他說過這樣的話,這裡面一定有着某種玄機。
費三在畫布前面盤坐了下來,閉上眼睛,五心朝天,屏息聚氣。
雨水滴滴答答地澆在他的頭上,費三不為所動,繼續屏住呼吸,真氣已在丹田聚滿。
費三把丹田之氣緩慢調動到全身,在經脈中運轉起來。
不大一會兒,大腦裡出現了一幅幅絕美的山水畫面,被水淋濕的畫布全部恢複原樣,甚至比之前還要清晰明亮。
真氣流轉之處,費三元神聚集,不知不覺間仿若置身畫中,徜徉在了山水之間。
身邊景物全部都變成了筆墨的顔色,費三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鞋子也都變成了古裝。
輕輕一動,衣袂随風飄蕩,空山之中,鳥鳴流水之聲,萦繞耳邊。
意随心動,心意為畫,費三感覺自己已經成了畫境的一部分,融入到了山水之間,這體會,前所未有。
過了很久,費三緩慢睜開雙眼,雨水仍在身上流淌,但他似已傲然獨立。
腹中的饑餓感消失殆盡,身上的疲乏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神清氣爽和用不盡的滿身力氣。
回到山洞中後,費三再次拿起了鐵鍬,毫無睡意的他開始了新一輪的挖掘。
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費三已經挖出來了數個山洞,開始按照獨瘋子的圖紙進行貫通。
獨瘋子走進了山洞,手裡拿着早餐。
“那些畫作怎麼都花了,是不是你小子搞的鬼!”獨瘋子顯得極其憤怒。
“師父,外面那麼大的雨,什麼好畫也淋壞了呀。”
費三一臉的無辜,他覺得獨瘋子根本就是在無理取鬧嘛。
“哪有雨,現在天不是好好的晴朗着嗎?”獨瘋子伸出髒手,一個勁兒地往山洞外面指着。
費三走出去一看,的确,細雨過後的豔陽,高高地挂在天上。
由于雨水的沖刷,整個山谷變得異常清澈透明。
“師父,我說的是昨天,昨天不是下了很大的雨嗎?”
費三覺得,跟這個瘋瘋癫癫的老家夥講道理,等于對牛彈琴一樣,他根本就不聽你說的話。
果然不出所料,獨瘋子氣得一下子蹦了起來,把手裡面的早餐用力往地上一摔,大喊一句:“今天不用吃飯了,還敢跟我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