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雪跑在最後,她的寫生本從背包中滑落,紙張散開,露出她剛才無意識畫下的素描——大殿的壁畫上,那些本該是佛教人物的畫像,全都有着他們幾個人的臉。
"等等我!"她尖叫着去撿,卻看到畫紙上的"自己"突然轉過頭,對她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啊——!!!"
她的尖叫聲被一聲巨響淹沒。
大殿的房梁突然斷裂,巨大的木梁裹挾着瓦片轟然砸下,正好落在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塵土飛揚中,原曲看到那些壁畫上的血手印正在擴大,整面牆像是被鮮血浸透,暗紅色的液體順着牆壁流下,在地面上彙成細小的溪流。
"快進去!"傅秋筝推開通往側殿的小門,将衆人一個個推進去。原曲最後一個進入,在門關上的瞬間,她似乎看到大殿中央的佛像——那尊低眉垂目的觀音——緩緩擡起了頭。
"砰!"門在他們身後關上,将大殿的恐怖景象隔絕在外。
側殿内一片漆黑,隻有衆人急促的喘息聲。
謝霖回摸索着掏出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側殿中央,懸挂着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
棺材被八根粗鐵鍊吊在半空,離地約兩米高。鐵鍊上纏着褪色的紅布,在手機冷光下顯得格外詭異。棺材表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有些像是藏文,有些則完全無法辨認。
"這...這是什麼地方..."薛雪的聲音帶着哭腔,"我們到底在哪裡?"
"不是說了嗎,"傅秋筝的聲音異常冷靜,"這不是我們那個時空的大昭寺。"
"什麼意思?"周既初皺眉,"平行宇宙?時間錯位?"
傅秋筝沒有回答,而是走向那口懸棺。他的腳步很輕,卻在地面上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原曲低頭看去,發現那不是水——是血。傅秋筝的褲腳正在滴血。
"你受傷了?"原曲驚呼。
傅秋筝搖頭,擡起手示意她安靜。他站在懸棺正下方,仰頭觀察那些符文。突然,他的身體僵住了。
"怎麼了?"彌聲爾警惕地問。
"上面..."傅秋筝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波動,"有名字。"
衆人湊近,借着手機的光亮,他們看清了棺材底部刻着的字——正是他們七個人的名字,每個名字後面都跟着一個日期:2023年4月11日。
"這是...明天的日期..."謝霖回的聲音幾乎崩潰。
"不,"張明突然笑了,那笑聲令人毛骨悚然,"是今天的。現在已經過了午夜。"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棺材突然發出一聲"吱嘎"的響聲,接着是鐵鍊摩擦的刺耳聲音。棺材開始輕微搖晃,上面的紅布無風自動。
"它...它在動!"蒲雙雙死死抓住原曲的手臂,指甲幾乎嵌入她的肉裡。
"後退!"傅秋筝厲聲道,但已經晚了。
随着一聲震耳欲聾的斷裂聲,一根鐵鍊突然崩斷,棺材猛地傾斜。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八根鐵鍊在幾秒内全部斷裂,巨大的棺材轟然墜落!
"砰!"
棺材砸在地面上,棺蓋被震開一條縫隙。一股腐臭的氣息瞬間彌漫整個側殿,衆人被嗆得連連後退。
"别看..."傅秋筝警告道,但好奇心戰勝了恐懼,謝霖回已經舉着手機向棺内照去。
"啊!!!"他的尖叫聲幾乎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棺材裡,整齊地躺着十具屍體——正是他們自己。
每具屍體都穿着他們現在的衣服,面容安詳卻毫無生氣。最恐怖的是,每具屍體的脖子上都有一個青紫色的手印,和張明後頸上的一模一樣。
"這不可能..."彌聲爾後退幾步,撞到了牆壁。她的岩錘再次從包裡掉出,這次直接滾進了棺材下方。
就在此時,棺材裡的"彌聲爾"突然睜開了眼睛。
"啊!它動了!它動了!"薛雪歇斯底裡地大叫,轉身就要逃跑,卻被劉鎮旭一把拉住。
"别亂跑!外面更危險!"
棺材裡的十具屍體此刻全部睜開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棺材旁的活人們。他們的嘴角慢慢上揚,露出完全相同的詭異微笑。
"歡迎..."棺材裡的"傅秋筝"開口說道,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們等你們很久了..."
站在原曲身邊的傅秋筝突然向前一步:"這場夢該醒了。"
他擡起手,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棺材裡的七具屍體同時坐起,向他們伸出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側殿的牆壁突然裂開,一隻青白色的手從裂縫中伸出,一把抓住了張明的腳踝!
"救救我!救——"張明的求救聲戛然而止,他被那隻手猛地拖入牆中,隻留下一灘鮮血和半截斷裂的眼鏡腿。
"跑!"傅秋筝大喊,推着衆人向側殿另一端的通道沖去,"别回頭!"
原曲跑在最後,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棺材裡的十具"屍體"已經站了起來,正以詭異的姿勢向他們爬來。而更恐怖的是,她清楚地看到,棺材裡的"自己"脖子上,戴着和昨天夢裡一樣的嗜血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