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笑完，勞拉把雜志放一邊，接續給尤利解釋：

“課本是巫師們編的，所以通常隻規範巫師界的器具使用方法。雖然你特意用了對角巷買的清理劑處理你那邊的器具，但是大部分是沒什麼效果的——可能和一些不同材料的成分反應有關，這個我沒怎麼研究過，隻是說個大概。器具材質不對，無法清潔到位的殘留成分就有可能分别和清理劑、魔藥材料再次産生反應，那後果就五花八門了。你本來用的就是二手，追溯具體的成分原因也沒什麼意義，主要還是器具規範性的問題。”

尤利恍然大悟，她的一批二手燒杯都是在同一家店同期購入的，大概因為殘留成分基本差不多，所以次次都是爆炸。

可見勞拉的魔藥确實學得很紮實。

不過勞拉不希望尤利因噎廢食，所以還是補充了幾句：

“魔藥的确是一門要求精準嚴謹的學科，但如果你想在這條路走得更遠，太循規蹈矩是不行的。巫師界在這一學科的開放派不多，很多魔藥理論更新的速度過慢，你們現在用的課本和二十年前的學生用的沒什麼兩樣。”

她微微揚起一個帶有鼓勵意味的笑容。

“想成為魔藥大師，要做好持之以恒探索下去的準備。不過在此之前，打好基礎能也讓自己頭發少遭幾次殃，是吧？”

作為一個每年單靠魔藥生意給家族進項十幾萬金加隆的合格繼承人來說，勞拉一眼就看出尤利的頭發是怎麼回事。

不過，她覺得尤利這樣挺好的。

小到斯萊特林，大到整個巫師界，沒有一塊土地會對弱者開恩。

在時代的巨輪碾壓而來之前，一切非能力上的自保都是紙老虎，現在有空區分純血混血泥巴種的......死的時候難道還有空比較一下誰的血液更“尊貴”嗎？

尤利低頭認真在心裡消化勞拉這些話。

她知道，很多話勞拉不必對她說。所以她心懷感激，同時也為自己的一些偏見而感到羞愧——是她太自以為是了。

她自認為客觀，卻在聽了那麼多學生們的讨論後下意識認為所有斯萊特林出身的學生對血統論都深信不疑，認為這裡的人都天生擅長明哲保身，認為自己是其中一個特别的異類。

勞拉見她開始沉思，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說自己該去晨巡了。

尤利回過神，立刻和她一起起身。

“學姐，我和你一起搖鈴。”

“好啊，叫我勞拉吧，尤利。”

......

7點10分，她們一起前往食堂，惹得還在晨巡男寝的塞爾恩特扭頭看了她們好幾眼，勞拉對他假笑一下，帶着尤利施施然穿過石門。

兩人心情都很不錯，這次尤利在斯萊特林餐桌坐下後，終于真心實意地感歎，霍格沃茨食宿全包真是......太好了。

施了魔法的天花闆上同步顯示着室外明媚的天氣，不睡覺幽靈們來回穿梭在懸浮的蠟燭之間。餐桌正上方的沙漏實時顯示各學院分數，斯萊特林的綠寶石數量一騎絕塵，尤利覺得與有榮焉。

十分鐘後，直到淩晨56點才堪堪睡着又感覺剛睡着就被喊起來的格恩·蒙特馬修與佩裡·休爾頓腳步虛浮，互相攙扶着來到食堂。

一到斯萊特林長桌，兩人同時感到呼吸一窒——

請問呢？她吃個晚飯和校長與院長社交完還不夠，吃個早飯的功夫級長也被她收入囊中了？

兩人對視之後，用力閉上了眼，祈禱眼前的畫面全是幻覺。

睜開眼，兩隻沒精打采的鹌鹑離尤利和勞拉遠遠的，坐到邊角的位置一邊吃飯一邊安慰對方：昨晚她們好像也沒有太出言不遜......吧？

“等你當上級長，”勞拉撐着下巴對尤利說，“還會有獨立的級長包廂、級長餐桌和級長盥洗室。”

“不過其實也沒什麼意思——尤其是你得跟一個遠近聞名的裝逼犯一起共事的時候。”

勞拉一邊說一邊朝食堂入口方向努努嘴，尤利順着那邊看去，發現是塞爾恩特梳着一絲不苟的背頭被幾個男生一起擁簇着走來了，高品質發蠟讓他的棕發在燭火的渲染下像融化的巧克力醬一樣，絲滑閃亮的不行。

尤利第一次聽勞拉這麼直白的吐槽，趕緊把南瓜汁咽下，又看了眼男級長，扭過頭笑得渾身顫抖。

塞爾恩特好像有什麼一眼鎖定同事的超能力，見他看過來，勞拉立刻壓下嘴角裝作無事發生，舉起手裡的葡萄汁随意地打了招呼。

隻見塞爾恩特矜持地挑起一個笑容，取下繡着銀線的天鵝絨薄手套，和幾個跟班就近落座了。

尤利一邊覺得自己好像磕到了，一邊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

......

格蘭芬多的長桌氣氛明顯是四個學院中最熱絡的，小獅子們互相遞着面前的美食，熱火朝天的聊天。

不過這些都和喬治·韋斯萊沒什麼關系——因為他忙着扮演望夫石呢。

喬治的目光越過兩波人群，緊緊盯着顫抖着肩膀看起來馬上笑斷氣的尤利，又看了看她旁邊明顯是高年紀的金發女生，心裡一陣不爽：

哈！他就知道！能和斯萊特林的老毒蛇迅速打成一片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喬治拒絕承認是僥幸心裡），他抛下兄弟弗雷德，貓着腰跑到和幾個同級朋友坐在一起的查理旁邊，身體前傾，把手臂壓在查理大腿上——查理吓了一跳，見是弟弟，挑着眉讓他有屁快放。

“查理，斯萊特林桌上中間的位置、那個看起來五六年級的金發女生是誰？”

喬治盯着那邊問，查理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倒吸一口氣：

“你不是吧喬治，剛入學就開竅？”

“少說垃圾話！我壓根兒沒有！”

眼見弟弟就要惱羞成怒，查理趕緊舉起雙手笑着表示收口，然後側過頭和喬治低聲解釋：

“那是勞拉·文森特，斯萊特林的級長。她是文森特家族族長指定的下任繼承人，據說頭腦比她兩個哥哥聰明很多，現在連她爸爸差不多也是在仰仗她——她爸和我們爸爸是同事，不在一個部門。”

“文森特家跟我們家關系怎麼樣？”喬治鬼使神差地問。

查理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弄得摸不着頭腦：

“發燒了喬治？純血裡哪有跟我們家關系好的？除了馬爾福就是她爸年年罵我們純血叛徒罵得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