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斯萊夫婦到來的記憶對尤利來說是溫暖而窘迫的。
她再次回憶起自己那時的嚎啕大哭,忍不住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鹹牛肉三明治非常美味,莫麗說她的小兒子羅恩卻很不喜歡,于是尤利的“不知好歹韋斯萊”名單中又新增了一位成員。
亞瑟寬慰尤利,說他認為誰在那種情況下都難以拯救圖爾斯,她已經盡力做到了最好,不應該再繼續責備自己。
莫麗在臨走時則反複叮囑她必須好好吃飯,身體發育的黃金時期錯過了就不會再回來。
尤利走出來目送他們移形換影離開,自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在她的成長環境中,愛如同注意力,都是需要争搶的資源。
所以尤利一邊默默沉浸于這樣的幸福,一邊又覺得自己成為了親情小偷——啊,聽起來莫名像是報複喬治·韋斯萊的一種手段。
她轉過身準備回屋,發現斯内普教授正靠在藥劑實驗室門框上,抱着胸注視着她——也不知道他來了多久。
尤利的心髒狠狠一跳,連帶着上半身也跟着一抖。
“教授,下次不要突然出現在人身後了,有點吓人。”
*
兩人走到屋裡拉開椅子坐下。
斯内普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沉默片刻後,他笃定地開口。
“......你知道其實是圖爾斯不想要活下去的吧?即使你們救下他,他依然會放棄生命——這是他的選擇。”
尤利将視線移到别處,她扣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回答。
“......成為孤兒很可憐的。也許他在那一刻想尋求解脫,但是他女兒會因為一個想不明白的答案痛苦很多年。”
斯内普沒有對此反駁,但是再說下去就離他過來的初衷越來越遠了。
于是他換了話題:
“休息一段時間再來吧,也不用非得整個假期都泡在這兒。”
尤利搖頭拒絕了這個建議。
“我已經沒問題了,教授,我會留在這裡。希伯克拉特醫師教給我很多......我想直面這種心情也是一種治療手段。”
片刻後,斯内普微微點頭,不再幹涉。
“雙面鏡,有事就用。”
“我會的,謝謝您。”
離開聖芒戈,斯内普徑直移形換影到霍格沃茨。
他腳步飛快,一路往主塔旁的校長辦公室方向奔走。黑袍的邊角像迎風的旗幟似的急速抖動,這使得他有種秋後算賬的氣勢——不過他也的确算是。
“你說過,她五年級前不會接觸患者。”
鄧布利多手中的羽毛筆沒有停。
“聖芒戈的朋友告訴我,尤利很有天賦,她會是一個很好的治療苗子。”
“你讓她過早接觸會适得其反!”
鄧布利多停下手上的工作,擡起頭用他鏡片下銳利的眼神直視着斯内普,語氣是少見的強硬。
“西弗勒斯,戰争不會給我們時間。真正的保護是我們處理我們該處理的、他們也要面對他們該面對的,是你對尤利太心軟了。事實上,我認為尤利比我們想象的要堅強,這點從她對自己身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來——她是可以成就一番事業的。”
斯内普的呼吸變得有些重。
“是你在賦予她使命。她沒有像我一樣求着為你賣命,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用一句反問結束了他們這個夾帶着火藥氣息的對話。
“她的确沒有。那麼,西弗勒斯,你的經驗告訴你,不與我們同一陣營就意味着安全嗎?”
斯内普啞口無言。
*
尤利恢複了實習工作,希伯克拉特醫師建議先帶她去自己一位研究創傷心理的醫師朋友那兒接受一下咨詢,不過尤利表示自己已經處理好了。
往後兩個月的工作安排,希伯克拉特有意讓尤利在藥劑科與器械事故科内幫忙——這裡目前接收到的病人大都比較穩定。
尤利沒有再提出什麼異議,她知道自己還需要鍛煉,一段稍微空閑的時間是有必要的。
她的确需要仔細想想自己到底想做什麼、能做什麼。
尤利确信,在搶救圖爾斯的期間,一些模糊的念頭曾短暫的浮現過,但又很快溜走了,如今怎麼也想不起來。
......
開學前的最後一周實習,尤利在周末回到了孤兒院,和孩子們一起去庫克派餐廳( F Cooke)吃了牛肉派、牧羊人派與土豆泥,在回程又去瑪莎超市買了很多零食——上次的四大袋子孩子們已經快吃完了。
洗漱完回自己的卧室前,尤利去了一趟院長辦公室,把一沓英鎊交給了院長太太支配。
由于在麻瓜世界不能使用魔法,用不了縮小咒,她沒有一次性兌換太多,5萬英鎊在這個假期買電器加食物零零散散花了不到八千鎊,剩下的都在這裡了。
“院裡現在基本已經顧得上生活了,你得給自己攢下來。”
尤利笑着搖搖頭:
“巫師貨币和英鎊的彙率很劃算,您不用擔心我。現在院裡基礎設施跟上了,以後的花銷會越來越多,您隻管給自己和孩子們買點好的,冰櫃裡也多放些新鮮肉,少吃罐頭。”
她們又聊了一會兒。
等尤利蹑手蹑腳地穿過走廊回到自己屋子一打開門,卻發現珍妮歪着腦袋坐在她床上,見她來了,把手臂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