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工作人員拿着話筒說打鐵花演出即将開始,岑甯兮将自己的思緒收回。
曾經陸尋凜發給他的那些表情包,早在五年前就被他給盡數删除,岑甯兮看着躺在自己收藏裡新出現的Q版虎鲸表情包,抿唇。
七點三十分,演出準時開始。
天空中最後的那一點藍消散,投入濃重的墨色裡,廣場安靜下來。赤膊壯漢頭戴着圍巾,站在一旁做演出的最後準備。
鏡頭對準平台中央,岑甯兮手腕上的光腦震動,陸尋凜發來消息,說他們現在已經到達度假村的門口。
岑甯兮站在攝像機後,專注地看着取景框中的内容,擡起光腦直接撥通語音電話,說:“打鐵花的演出開始了,我在這邊拍攝走不了,你們進來找我行嗎?就在水榭廣場,”
陸尋凜的聲音透過通訊設備傳入岑甯兮的耳中,比直接聽到更低沉了些:“好。”
岑甯兮不放心,又給陸尋凜共享了自己的位置,拍了周圍環境的視頻給他看,好方便他們更容易找到。
【陸尋凜:[收到]】
戴着帽子的虎鲸擺動自己的尾巴,用魚鳍做出敬禮的姿勢。
新鮮的柳木鑿出孔,灌入一千六百攝氏度的鐵水,用力敲擊打入空中。主持人拿着話筒在說和這項習俗有幹系的祝詞,岑甯兮通過取景框看這場演出,看火變成雨落下。
打鐵花進行到一半暫停,金紅色的舞龍遊走其中,小李指着舞龍和岑甯兮講,二者應該是一起進行,舞龍穿鐵花過會更好看。
但那樣太危險,要求的默契配合程度高,他們最後還是選擇等打鐵花進行到一半時,中插開始舞龍表演的方案。
舞龍的表演到了尾聲,岑甯兮看見新的鐵水倒好,先前的那些人已經做足繼續演出的準備。
呵聲與祝詞一齊,橙黃色的光點比珠串更細密,鋪滿了天又往下墜,砸在地上發出串聯着的陣陣聲響。
人群中爆發出更大的驚呼,岑甯兮在取景框後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平台周圍的水忽然活了過來,在空中彙聚,變成先前舞龍的形狀。
水穿花過,被火光映亮,染上别的顔色。
“這?這是新的安排嗎?前幾天的彩排我沒有看到這個……”小李張着嘴,也是一副意外的模樣,略微思索後,給面前的情況安了個合适的形容,“這個水龍。”
空中響起物體摩擦時會發出的那種咿咿聲,被下方人群的喊聲淹沒,但哨兵的聽覺敏銳,岑甯兮迅速擡頭找到聲音的來源——約有9米長的虎鲸精神體出現在廣場上方,沐浴在月光下,鍍上一層銀白色的光。
虎鲸翻身的同時和岑甯兮對視,往下遊,和岑甯兮間隔的距離也就縮短。身後有人打響指,隻是眨眼的功夫,精神體化作粒子消失在空中。
連帶着遊走在鐵花之中的那條水龍,也跟着不見。
岑甯兮迅速轉頭,往身後看去,也就忘記三腳架上的攝像機。
身後的攝像機被他的動作帶着,眼見要倒在地上。
精神粒子在陳旭棋的腳邊聚集,最終變成一隻浣熊的模樣,浣熊精神體擡起爪子,控制着讓攝像機懸空浮在離地面幾厘米處的位置,才沒叫攝像機摔在地上。
小李趁着這點緩沖的功夫,幫忙将攝像機扶起。
岑甯兮回頭看着尚且完好的機器,檢查一番後沒有什麼大問題,松了口氣,小聲對人說一句謝謝。
“我沒做什麼。”小李擺擺手,她是普通人,也就看不見精神體的存在,不清楚剛剛具體發生了什麼,“隻是幫忙扶了一下機器。”
廣場上的演出結束,主持人說着最後的串詞:“感謝大家來觀看這場演出,祝大家好運常在,心想事成!”
岑甯兮收好機器,将内存卡取出,放進放内存卡的小盒子裡。
陳旭棋抱着手走了過來,腳邊的那隻浣熊沒有被他收回到精神圖景之中,睜着豆子一般的眼睛扒拉着陳旭棋的褲腳,好奇地看着岑甯兮。
猜到是因為陳旭棋的精神體異能才沒叫攝像機摔在地上的慘狀發生,岑甯兮站直身來,同他說:“剛剛實在是太謝謝你了。”
陳旭棋挑眉,擺擺手,下巴微微上揚,看似不在意般道:“小事情。”
隻是他腳下那隻又是拍手又是轉圈,還吱吱叫個不停的精神體浣熊,暴露了他此時喜悅的心境。
“咳咳。”
岑甯兮問聲偏眸,去看站在陳旭棋旁邊的陸尋凜。
今天他的面部也做了精神模拟,不是原本的樣子,右手還打着石膏纏着繃帶,是應該被愛護關心的受傷人士。
小李看着他們幾人像是認識的模樣,詢問道:“岑老師……你們認識嗎?”
岑甯兮點點頭:“認識。”
陸尋凜往前一步走,拉近自己和岑甯兮之間的距離,問他:“工作結束了嗎?”
岑甯兮把攝像機裝好,包提在手裡:“嗯,結束了。”
像是得到什麼認證許可般,陸尋凜的表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從岑甯兮的手中接過裝有攝像機的挎包,向小李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你好,我是岑甯兮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