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凜和他咬耳朵:“那你呢?”
岑甯兮:“什麼?”
和婚禮有關的東西應該鄭重,陸尋凜暗自惱自己的心急,說話難得不過腦子,這種事情怎麼能草率的直接問出口?
還好岑甯兮沒有聽清楚,陸尋凜松了一口氣:“我也覺得,他們好慢。”
儀式繼續,不因他倆的小聲講話停止,岑甯兮看着向導捧着花出現,角雕先他來到哨兵的身旁,落在金虎的後背。
陸尋凜啧了一聲,又是角雕。
這點聲音被現場的婚禮進行曲掩蓋,和他之前的那句話一樣,岑甯兮沒有聽見,
一身白色西裝的向導向哨兵所在的地方走去,一側的全息屏上正在播放這對新人的故事。
岑甯兮樂了起來,和陸尋凜說:“等到時候我們結婚,你也要這樣拿着花走過來!”
陸尋凜:“嗯。”
大概是因為已經過去五年還是愛他,岑甯兮并沒有糾結于還沒有求婚的實際情況。
岑甯兮繼續:“你手裡拿着花,隻要玫瑰嗎?到時候找個出名的花藝師,做個最貴最好的。然後旁邊……我倆的故事就不了吧,我臉皮薄。”
陸尋凜:“好,聽你的。”
向導來到哨兵的身側,臉上的笑容洋溢幸福,他們沒有請花童,戒指藏在向導手中的捧花裡,被他帶着來到哨兵面前。
省去了繁瑣的情節,司儀的話精簡隻留下重要的部分,是否願意和面前人結為伴侶,從此平窮富貴與共,歡喜眼淚共享。
我願意是已定的必然答案,岑甯兮還不忘記從這場婚禮上學習經驗:“這點好,讓司儀直接挑重要情節就好了,别說太彎酸的話,花童也可以不要,到時候找個無人機往戒指盒上挂個降落傘丢下來也不錯。”
陸尋凜聽着他的創意,再次重複自己的立場:“都聽你的。”
向導将戒指盒子從捧花裡拿了出來,打開,司儀正式宣布,請交換戒指。
“從此你的人生由唯一的向導掌控,指定風向,而哨兵的職責,是護在他的身旁,如同騎士,所向披靡。”
這是塔寫在哨兵向導婚戀廣告上的宣傳語,此時被司儀大聲講了出來,有一些些的中二。
“現在,請莫先生親吻你的愛人,你餘生的伴侶。”
座下的朋客為新人的親吻歡呼,但岑甯兮還在為先前司儀的那番話走神,于是慢了衆人一步。
索性不再跟着附和歡呼,岑甯兮碰了下陸尋凜的胳膊,認真道:“雖然我很弱,你很厲害,但我也會努力做你的騎士的,陸尋凜。”
陸尋凜聽着他的話,下意識反駁:“應該是我——”
親吻結束,現在輪到扔捧花的環節。
“你等等我!”岑甯兮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雖然有些草率沖動。
他抓住陸尋凜的手腕,将那枚紫鑽袖扣取了下來,攥在掌心裡,向等接捧花的人群跑去。
哨兵和向導背對着他們,一起将那束捧花丢了出去。
“诶诶诶!拜托了!”岑甯兮用力跳了起來,在半空中抓住了那束捧花。
見捧花落入新主人手中,司儀适時向岑甯兮送上祝福:“恭喜這位先生,希望兩位新人今日的喜氣可以讓您……”
後面的話岑甯兮沒有聽,低頭在捧花裡找了他認為最漂亮的那一隻,根莖穿過空隙處,繞成一個小圈。
不好搶主場人的風頭,他學着今天的婚禮,把用袖扣做成的簡要戒指藏進了捧花裡,然後拉着陸尋凜,往旁邊的櫻花樹下跑去。
背離人群,風吹過,兩個人無端又淋了一場櫻花雨。
岑甯兮微微喘着氣,從捧花裡找出自己才做好的戒指,然後就要在陸尋凜的面前單膝下跪。
陸尋凜連忙去托他的小臂。
岑甯兮不滿:“你幹嘛?我要求婚。”
“不是,我的意思,你不是,我想我應該。”陸尋凜發現自己的語言系統有些混亂。
岑甯兮眨了下眼睛,再次重複自己的訴求:“我想向你求婚,陸尋凜,不要攔着我。”
陸尋凜被他這句話轟得失去思考,手上失了力氣,沒有能再抓穩岑甯兮的手,叫他順利完成了那個單膝下跪的動作。
陸尋凜被他吓得心驚肉跳,要跟着他一起跪下來。
岑甯兮:“我們是要拜把子嗎?”
陸尋凜:“不是、不是……”
岑甯兮定定地看着他,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好像十八歲的海洋館,當時的陸尋凜也是這樣,聽見自己說喜歡他,手裡的那團水蝴蝶一下子就炸開了。
“那是什麼?”岑甯兮兇了他一下,“你站好,立正,稍息!”
陸尋凜站直了身體,岑甯兮抓着他的右手,眯着眼睛笑,仰視他。
距離他第一次看這個人已經過去了十年。
岑甯兮舉起手裡的那枚臨時充當的戒指,植物的莖杆和昂貴的鑽石搭配,袖扣的直針長,斜斜的歪着。
他對陸尋凜說:“我們結婚,好不好陸尋凜?我想和你結婚,可以嗎陸尋凜?”
好完蛋,又被搶先了。
喜歡是岑甯兮先說,和好也是他,現在就連求婚……也是。
嘴唇微微有些顫抖,陸尋凜問他:“怎麼突然?”
“看他們結婚,感覺很幸福,所以我就沖動了,頭腦一熱。”岑甯兮還保持着那個姿勢。
“但我說的話是真心的!想和你結婚才不是頭腦一熱!雖然我的身上還有很多不清楚的事情,亂七八糟的,但是我會好好弄清楚的,也會好好解決的,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不和你說的。”
“而且井峪那邊的檢查結果你也知道的,我很健康,沒有生病,人造精神體也還沒有什麼問題出現,我也不會再東想西想,鑽牛角尖。”
陸尋凜一點點擡起頭來,心跳得好快好快。
他捂住自己的左胸口,然後手慢慢上擡,一直到他的小臂蓋在眼睛上,擋住了太陽的光線。
怎麼辦啊,怎麼能這麼喜歡他啊。
陸尋凜有些後悔,剛剛坐在那裡的時候怎麼不直接問他,那你呢,什麼時候想訂婚,什麼時候想結婚?
算了,也沒有實際的行動,還是認輸。
喉結攢動,喉嚨處梗得厲害,陸尋凜點了下下巴,輕聲回答:“當然好啊,當然可以啊。”
明明很早很早,他就抱有這樣的想法了。
岑甯兮抓着他的手,慢慢的将那枚“戒指”,戴在了陸尋凜的左手中指上。
他其實也緊張,人抖得厲害,沒有想過萬一陸尋凜拒絕的話,他們會怎麼樣。
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怕了起來。
“你接、接受了,不可以、不能,反悔的哦。”強裝出輕松的模樣,可岑甯兮發現自己連話都說不清楚了,“等、等、等我們回去,再從新……呸呸,重新訂一對對戒。”
一貫的理念,哨兵是哨向關系中更為強勢的那一方,但作為掌控精神力的向導,才是關系背後的真正主導者。
可就像岑甯兮替他戴上的這枚戒指一樣,早在第一眼見到岑甯兮的,陸尋凜就知道的,自己這輩子要被他套牢了。
植物的莖杆柔嫩,生機昂揚,陸尋凜點頭,說好,不可以不能更不會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