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綠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怪道她先前每吃的果子都是爛的,原是他整的,他瞪圓了眼睛,“原以為是我眼神不好,竟是你整的!那,這跟你講不講信義有何關系?”
“沒關系。”聞嵻又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遞給祁夜滢,“你可看完了?這裡還有一封,那人要我給你帶句話。”
祁夜滢接過那無署信封,不解的問道,“什麼?”
“他說,從今以往,勿複相思。”
**
祁夜容問安後才回到那偏殿不久,傅母拿來一堆規矩給她看,她随手的将那堆書簡拱了幾下,幾個書簡如重物落地,她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書簡可比她拿的刀劍還重。
她撿起那書簡,還湊近嗅了嗅,嫌棄的皺了皺眉,“咦......”
剛收拾好門便被人敲響了,她将書簡放在桌案上,走去開門。
門外正是好幾日不曾見到的六公主,隻見六公主滿臉憂愁的站在門口,那交疊在雙手已經被扣得通紅,那心事就差寫在臉上,她便将人請了進來。
“六公主,先請進來吧。”
進屋後,六公主掃視了一圈這房中物什,目光落在那被攪得亂七八糟的書簡上,她走過去随意的拿起來一個。
“六公主可是有事要與我商讨?”
“和诜,約莫三日後便會進宮來,然後便就是和親一事。”六公主握着書簡的手微微收力,似心有不甘,“我該......如何?”
瑾帝三宮六院滿滿當當,衆多妃嫔,偏偏隻有兩個女兒,膝下隻有皇子,雖說這兩位公主受盡其寵愛,四公主驕縱跋扈,若說是天意弄人,可這六公主卻何其無辜呢。
祁夜容不語,隻是從她身旁走過,奉上漆盞。
“幼時我便聽過前朝公主持刃拒婚一事,隻當這公主事何其無辜,淪落到要以死相逼,最後還是徒勞無功,仿如畜生一般随意的便送上那和親之路。”
“父皇隻有兩個女兒,那便就是我與四皇姊,所以對我和四皇姊尤其寵愛,那時瑾國戰事方穩,百廢待興,父皇依舊擔起了重任,原以為和親一事不會落到我們頭上。”
“我太傻了,和親本是國策,父皇到底是百姓的陛下,而我亦是百姓的公主,但為何是我......就連母後也......”
言罷,六公主眼眶通紅,隻無聲的落淚,那淚珠止不住的一滴一滴的從瑩白的臉上滑落,加上那刀心子的話仿如一顆顆冰碴子。
祁夜容隻是靜默的看着她。
這皇家的人她捉摸不透,都是病急亂投醫,一個不想嫁,一個恨不得立馬娶。
和親一事與她而言很是無辜,在她心中敬重的父皇與母後都不曾站在她的立場,但,她在想,瑾國已經淪落到需要和親來止戰,難道,這便是走投無路了嗎?
她取過六公主緊握的書簡,“這竹簡硌手,還是莫要握得太緊了。”
六公主松開那書簡,指尖已然泛紅,她擡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你可有何方法,就如當日你幫我一樣。”
祁夜容欲言又止,她那日何曾幫過她,不過是提醒了下罷了,本就與她無關。
但是她聽得出來,這六公主想讓她幫忙的事約莫是‘這個’了。
她将書簡放回那堆規矩中,忽而壓低聲音,指節扣案,開口道,“六公主所言,不知是不是想讓四公主替你去和親?”
聞言,六公主眼中忽露詫異,轉而掠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喜悅和陰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