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胤雅看向他，她知道他說的正事，躲肯定是躲不掉，都在一個屋檐下。

其實，當初在煙花下說出那句話時她隻是覺得這是個好的搪塞理由，她以為等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失去興趣，也就忘了，但他一直記得。

她放下鍋包肉，坐好，正正看他，“你說。”

“高考完了，你可以跟我在一起了嗎？”

秦胤雅看着他好一會，才開口：“你真的那麼想跟我在一起嗎？”

“不明顯嗎？”他微歪頭。

“我有我的顧慮...”

他一下就聽出話茬不對，“秦胤雅，敢情你當初那句話就隻是用來騙我的。”

她頓了片刻，低下頭，“沒...我覺得我們之間階級相差很大，地位不相配。”

席魏奕傾身向前雙肘抵在膝上，認真望着她的眼，“你愛我嗎？”

秦胤雅逃了他的眼神，“而且，我這個脾氣很怪的，性格也很奇怪，難相處，總是多愁善感，你不一定真的喜歡...”

“你愛我嗎？”他追問。

秦胤雅啞口了一瞬，“你别這樣，聽我說完，我不會經營感情但我卻希望對方很懂愛很懂我，跟我在一起會很累的。”

“你愛我嗎？”

在第三次追問下，她逃無可逃，扭捏了一會，緩緩地說：“一點。”

“一點？”他微挑眉。

看着她點頭，他坐了回去，靜了有那麼幾秒鐘，“不答應也沒多大事，我們有的是時間。”

秦胤雅微愣看着他的雙眸。

“時間會證明。時間會證明我對你的愛是認真的。”他說的時候眼中都是自信，他向來如此，這就是他。

鍋包肉在叫，秦胤雅抱起它順勢就逃回了房。

第二天清晨，秦胤雅還沒睡醒就先被一通電話吵醒了，她迷迷糊糊接，聽到那頭是姑媽的聲音，叫她過去。

秦胤雅到她家時，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小雅，你有沒有錢？”

秦胤雅眉頭微皺，不太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問自己錢，“你要多少錢？”

“八、八百萬...”

“八百萬？怎麼突然要這麼多錢？”

姑媽坐了下來，雙手捂着臉，很快低聲哭了起來，“你姑父他賭錢賭輸了。”

秦胤雅微蹙眉，“他以前都不賭錢的啊。”

“是啊，也不知道怎麼染上了賭瘾，一下就欠了這麼多，估計是生了禾禾他壓力太大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禾禾還那麼小每個月尿布奶粉都要花很多...”姑媽越說越急。

秦胤雅心裡也急，但急也沒用，得要想辦法解決。

“問過其他親戚了嗎？他們願不願意借錢？”

“怎麼可能願意借！”姑媽忽然很激動起來，“一說他們就關門！”

“你别急，禾禾還在睡覺，”秦胤雅提醒她小聲點，“姑父人呢？”

“不知道，那些人要剁他手指，他趁亂就跑了”，姑媽忽然看向她，“你、你有嗎？”

“我才上高中...”秦胤雅面露難色。

“那...”

她沒有說出後半句，但秦胤雅已經猜到她要說的是誰。

不管是出于什麼都不能讓她去問席魏奕借這個錢，她也問不出口，原本自己的學費就是他們資助的，還住在他家裡。

“小雅你幫幫我們吧。”

“我也沒辦法。”秦胤雅有些無奈，看着她握住自己的雙手。

姑媽失落地低下頭，沉默了半響，“好吧。”

“那些債最後期限是什麼時候？”

“五天内。”

時間很緊迫。秦胤雅不禁都無措。

姑媽零零碎碎也隻能湊出十萬，十萬對八百萬來說根本不起什麼作用。

秦胤雅漫無目的走在街頭，想得入神。

席魏奕打電話來了，問她人在哪，秦胤雅扭頭看四周，看到右邊那家酒吧。

聽人說進去這些地方賺錢快。

秦胤雅走了進去，找老闆應聘，但問了工資一天最多也才五百。

見她長相條件不錯，老闆推薦她去樓上包廂走走。

“什麼意思？”秦胤雅不懂包廂裡有什麼。

“去看看就知道了，或許能碰個好運氣。”

秦胤雅走出門口望着上去的樓梯，此時一個身材肥胖的男人摟着兩個女孩說笑着往下走，那兩個女孩的制服她認得，就是這家酒吧的。

那個瞬間她明白了，上面都是什麼人，也明白了為什麼說這些地方來錢快。

秦胤雅轉頭走了出去，站在街口又有些迷茫。

她的生活圈子很小，除了席魏奕外她真不認識别的有錢人了。

而席魏奕又發了消息來。

-晚上回不回來吃飯？

-還不知道。

就在秦胤雅走後不久，催債的人過來了，好幾個大男人敲打着門叫裡面的人還錢，姑媽抱着哭個不止的禾禾吓壞了，跟着一起哭，不敢發出聲音，他們卻敲得越來越大聲，她甚至聽到刀碰撞門的聲音。

無措之際，她給席魏奕打了個電話。

-

秦胤雅回到洋樓天已經黑了，走了快一天，雙眼略顯無神。

“回來了。”

她緩緩擡眸。

“我還以為你躲着不想吃我的蛋炒飯，喏，我點了餐。”他拆着餐盒。

秦胤雅走過去，隻吃了兩口就不想吃，沒有胃口，放下筷子。

“這飯做得比我的蛋炒飯還難吃嗎？”

她被這話逗得笑了下，搖頭。

“再吃點，飯不想吃就吃肉。”

她勉強又吃下了半盒米飯和幾塊肉。

晚上洗完澡她走出陽台吹風，他也在，問她怎麼了。

話堵到嘴邊，秦胤雅也隻是搖搖頭。

她在外面站了多久他就在那裡陪了她多久，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陪着。

秦胤雅晚上睡覺也睡得不怎麼安穩，第二天醒得早，她想打個電話給姑媽那邊問問情況。

姑媽那邊猶豫了一陣，說：“已經解決了。”

“這麼快？”

“嗯。禾禾又哭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得去哄他了。”說完挂了電話。

才過去一晚，這麼快就還上了。

想起姑媽在電話裡頭前面的一陣沉默，秦胤雅想到一個人，姑媽昨天在自己面前也隐晦提到過。

秦胤雅扭頭，看向與他房間相隔的牆。

這麼一想，突然發覺他昨晚有些反常。估計她回來之前就知道了。

秦胤雅下了床，下去煮海鮮粥，他今天也醒得挺早，抱着鍋包肉走下來。

秦胤雅裝了一碗粥，端出去，給他，“小心燙。”

她沒有問賭債的事，在心裡默默記下，等以後工作了慢慢還給他。

“你還想不想吃點别的？”

“喝點粥就行，我待會出去練車，你去不？”

“我想再睡會。”

“行。”

吃完粥席魏奕就出去了，秦胤雅準備睡覺的，夏泥破天荒給她打電話，約她到餐廳。

這家餐廳人不多，靠窗的位置隻有她一個人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