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胤雅看到他眼圈有一絲紅。
原本惱火的臉湧上那麼點錯愕,憤怒漸消,也是在這時,席魏奕忽然松開了她,轉過身背向她。
秦胤雅握着被攥紅了的手,低頭沉默了幾秒鐘,她才發現,手腕處有血迹。
是...他的。怎麼會有血?
她朝他垂着的手掌處看了眼,隐約看到側邊的兩個小劃口。
“錢我會還給你,你給我點時間。我最近才找到工作,工資也不是很多,從下個月開始每月先給你還五千,等以後工資漲了再往上加。”
“怎麼還我說了算。錢還完之前鍋包肉得在我這裡,你每個禮拜隻能來看一次一次不超過一小時,還錢的時候你自己把現金送過來。”
淡淡的血腥味湧上鼻尖,良久,她說:“好。我現在要看看它。”
“看了這周就不能再來。”
“它在哪?”
“左邊次卧。”
秦胤雅邁腿從他身側走過去,擰開次卧的門,回身關門時頭仍是低着,怕與他對視上。
次卧比她租的整個房子還大,它窩在那個很大的窩裡,落地窗兩邊各放着一個貓爬架,一排排的罐頭,貓糧,零食,還有數不清的玩具。
東西很充足,好像準備了好久。
鍋包肉跑過來圍在她腳邊開心轉圈。秦胤雅笑了下,蹲下去摸它。
“媽媽這段時間不能每天都陪你了。”
鍋包肉用頭蹭她的手,還是那樣開心。
“不過你在這裡也挺好的”,秦胤雅擡起頭環視四周,看向對面的玻璃窗時,外面的霓虹燈一閃一閃打在窗上,紅色的。
她似乎走了會神,才又繼續跟鍋包肉說:“這裡東西那麼多,他也會把你照顧好的,不用跟着我擠在那個小家裡了。”
鍋包肉跑開了,在屋子裡跳,秦胤雅蹲着沒動看了它好一會,看來身體是好了,确認了後她便起身,關門前最後看了它一眼。
原本站在那的人不在了,坐在餐桌的前面,手搭在桌上拿着酒杯。鐘摯豪不知什麼時候也過來了,看着她走過來。
秦胤雅站在他身側幾步外,張了張嘴唇,“身體是你自己的,還是少喝點酒吧。”
他沒看她一眼,“看完了就出去。”
她沒停留多久,轉身出去了。
門一關上,鐘摯豪再也忍不住,質問席魏奕:“不是我就不明白了,找不到人家之前整天渾渾噩噩可是見到她了你為什麼又要這樣啊?”
“不明白滾。”席魏奕喝了口酒。
鐘摯豪氣得半響說不出一個字,最後低罵了聲,扭頭就出去了。
席魏奕轉頭看向漆黑的窗外。下雨了。
鐘摯豪到了樓下,發現秦胤雅還站在屋檐下,他們互相看了眼,又錯開視線。
“我送你吧。”鐘摯豪往車庫的方向走,秦胤雅跟了過去。
上車後開出維登,到了馬路上,看着那些霓虹燈,讓她想起他微紅的眼眶。
“他這幾年過得很差嗎?”
“不差啊,住着幾百平米的大平層,開着幾千萬的豪車,有自己的公司。”
知他說的是氣話,秦胤雅沒有計較,但也沒再說話。
“你為什麼結婚了?”鐘摯豪突然問。
他到得早,後面他們兩個的談話他都在門外聽到了。
秦胤雅眸中泛起一絲亂潮,很輕,幾乎看不見。
“你還真是,夠絕情的,當初就一聲不響消失,走了也沒記得他多久,跟别人結婚了。”
車到了路口,鐘摯豪停下等紅綠燈,接着扭頭看向她,“我來告訴你他這些年過得怎麼樣。你剛走那會,他天天喝酒,家裡又沒人,還是我過去找他才發現的,送去醫院搶救,回去了還他媽喝,叫他哥幫忙找人也找不到,第一年就把自己喝脫敏了。”
“訓練時還把車撞都撞爛了,有一回差點沒把自己弄死,真是不要命,他現在情緒很暴躁吧,那是因為他有輕度躁郁症。”
“我以為他折騰個幾個月也就過了,誰知道他媽五年都沒消停。”
秦胤雅眉頭微皺起,錯愣,“可他不是結婚了嗎?”
“結婚?這麼多年他女人都沒碰過一個他跟誰結?”
“那個小孩...”
“那是他侄子。”
秦胤雅低頭,怎麼也想不通,似低喃地問:“他為什麼會那麼愛我?”
“這話,你留着自己去問他吧。”鐘摯豪放手刹,起步。
秦胤雅望着窗外,那雙眼睛滿是愁。
她總是不信,世間薄情的人太多,她不相信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愛會那麼長那麼深。
她媽就是被她爸抛棄的,生下她發現是個女孩之後。
不過席魏奕現在對她,似乎是恨更多。
腦子裡已一片混亂,突然一個名字清晰地蹦出來,她轉頭就問鐘摯豪:“夏泥呢?”
“三年前就不聯系了。”
“三年前?”秦胤雅好像對這個時間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