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若雙手偷偷在裙子兩側蹭蹭,眼神一轉,郁悶地說:“不過也沒有好全,還留下疤痕很是難看。”
“疤痕而已,無足輕重。”
“若是放在殿下身上,自然無足輕重,可放屬下身上就不一樣了,屬下還是在意的,畢竟梨若不會做一輩子暗衛,遲早尋一如意郎君,若是那時,身上傷痕累累,豈不會被嫌棄。”
“若是嫌棄,怎配做夫君。”蕭黎垂眸盯着書卷,聲音發冷。
梨若努努嘴,低着頭繼續說:“殿下說得簡單,可若是殿下的枕邊人身上傷痕累累,您就不會嫌棄嗎?您若是親眼見了,就會嫌棄了。”
蕭黎盯着書卷不說話。
梨若擡眼瞄了一下,軟聲祈求:“殿下庫房裡有化痕膏,撫平疤痕有奇效,不知能否賜予梨若?不然梨若日後嫁不出去,賴在東宮可怎麼是好。”
男人不回複,梨若再接再厲,擡手扯開左肩的衣裳,纖細白皙的肩頸盡數裸露,她手再往下扯,露出鎖骨下方的疤痕。
“殿下看看,就知道有多難看了。”
“梨若!!”
蕭黎沒想到梨若手這麼快,即使他瞬間扭頭,閉上了雙眼,方才那一眼的大片柔嫩肌膚還是避無可避地入了眼。
他聲音夾雜着劇烈的怒氣,還有幾分震驚和一絲慌亂。
太子殿下閉上雙眸,并沒有看見了梨若臉上一閃而過的,得逞後的笑意。
“殿下看呀,這疤痕是不是很難看?”梨若忽視他的憤怒,可憐巴巴地往前湊了下,又問了句。
“放肆!”
蕭黎很快反應過來,睜開眼睛直視梨若,他堂堂一國儲君,豈會被屬下逼到閉眼不敢直視,簡直荒唐。
梨若氣勢頓時弱了,縮縮脖子,在男人的威勢下,緩緩将衣裳穿好。
“殿下恕罪,屬下失言了。”梨若認錯得很流利。
“滾出去。”
“是。”
梨若溜得也很快。但出門走了沒兩步又拐回來。
蕭黎冷眼凝視。
梨若讪笑,擡手将書案上的食盒拎走了。
跑的太快,把點心給忘了,既然這是太後娘娘給她吃的,那她還是帶走吧。
蕭黎;“……”
承恩殿外,姜正德和百越也聽見了殿下呵斥的聲音,見梨若跑出來,姜正德拉住梨若,問:“梨若姑娘,這又是怎麼了,殿下緣何生氣啊?”
梨若咧嘴尬笑,“哦,沒事,我不小心把一摞公文打翻了。”
姜正德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沒别的事就好。”
百越才不信梨若的瞎話,冷笑一聲,沒有拆穿梨若的謊言。
梨若笑得沒心沒肺,路過百越身邊,擡手拍了下百越的肩膀,拎着點心走了。
“嘶!”百越面目扭曲。
…………
承恩殿進了五名殿前侍女,李尚宮日日派人來問,打探太子殿下可有寵幸侍女,結果一連過了半月,竟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太後娘娘心裡着急,這日又将五位侍女傳喚過去,讓尚宮局的女官們過來傳授經驗。
可這種事又不是侍女們願意就能辦成的。
“殿下從不傳召我們進殿侍奉,更衣沐浴這些都是殿下身邊的貼身侍衛做的,我們頂多,也就是整理床鋪了。”一名侍女歎氣道。
“是啊,而且殿下諸事繁忙,晨起走得早,歸來時天都黑透了,我們根本就沒有進殿侍奉的時間。”
侍女們小聲抱怨,她們學多少本事有什麼用了,反正也用不上。
時間久了大家都有些灰心,與其在東宮後院蹉跎年華,不如回到尚宮局做事,還能搏一搏前程,或者等出宮嫁個好人家,時下的高門官宦人家中,都願意給家族後輩娶宮中出來的女子,要是做到八品女官的,有的是伯爵公侯府争着娶。
李尚宮和一衆女官聽了後也覺得頭疼,這可沒辦法,殿下自己不願意臨幸侍女,總不能摁頭圓房。
沈太後進來,聽了衆人的話,也搖頭歎氣,“太子啊,他确實是這個冷清性子。”
李尚宮寬慰道:“殿下品行端正,不近女色,這才是明君之風啊。”
沈太後沒有被安慰道:“沒有皇嗣,再明君能如何,社稷不穩,臣子心中也不安定,你瞧肅王那夫妻倆,膝下七個子女,都養的白白胖胖的。”
肅王是皇帝的弟弟,太子的皇叔,在朝中擔着重職,掌管戶部。
儲君年過弱冠,無妻無子,常被朝中臣子拿出來說事。
皇帝膝下不止太子一個兒子,太子是長子,在太子之下,除了病逝和體弱的,還有個德妃所出的七皇子。
肅王妃和德妃是堂姐妹,同出一家,七皇子身後有誰支持,不言而喻。
沈太後如何能放心太子,這是她親眼看着長大的長孫,在她心中,無人能和太子相提并論。
一衆女官都圍在太後身邊贊揚太子殿下,讓太後娘娘寬心,不過這些安慰并不能解決太後的心病。
沈太後擡眼掃了一圈,最後将目光落在角落裡,和認真研究合歡玉雕的梨若臉上。
這丫頭……怎麼看那種玉雕還一臉正經呢,怪有意思的,其他姑娘都不好意思看。
“你們都下去吧。”沈太後讓衆人退下,唯獨留下了李尚宮和梨若。
梨若笑着道謝,為上次太後娘娘送她糕點。
按理說這本不是什麼值得記住的事,但梨若沒有親人,太後娘娘對她這一點點用心,足以讓她銘記許久。
沈太後憂心道:“梨若呀,你常年跟在太子身邊,定然是了解他的,你今日就跟哀家說一句誠心話,太子他……他是不是……有龍陽之癖?”
“龍陽之癖?”梨若傻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龍陽之癖,就是喜歡男人!”沈太後覺得太子隻允許兩個貼身侍衛近身伺候,這實在有些令人生疑啊。
梨若堅決否認。
不可能,殿下絕非斷袖!
沈太後不信,小聲道:“是與不是,你幫哀家試探一下便知了,你今日回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