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德寺後院廂房去後山溫池,腳程不算遠,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
清淺的月光鋪灑在山路上,穿過一大片桃花樹林,就是皇家在此修建的水雲殿,殿中是從山上引入的溫泉水,隻有受到恩賞的功臣或者皇室宗親才能來此沐浴。
太子殿下來此,自然不需要陛下特許,水雲殿大大小小分成許多殿宇,有專門看守清理溫池的宮人。
今夜是一名年紀尚輕的僧人看守,小僧人不認得太子殿下真容,卻也知道太子今日駕臨明德寺的消息。
梨若一拿出東宮腰牌表明身份,僧人頓時腿軟地跪下了,說話緊張哆嗦,不敢擡頭看人。
“貴人裡面請,小僧這就去準備沐浴用具。”
“多謝。”
梨若攙扶着身材高大沉重的太子走進水雲殿的最裡面的殿閣。
“殿下小心。”
梨若将人扶到溫池邊的軟榻上,等到小僧将東西送進來,她将沐浴要用的用具擺好,然後将手伸向男人的腰帶。
“不必。”蕭黎眼前依舊模糊,頭疼欲裂,但他從不讓女子近身伺候,準确的說,是男女都不讓近身,沐浴更衣這些事,他可以自己動手,不喜歡别人碰自己。
他不是千嬌萬寵長大的金疙瘩,雖然身份尊貴,但幼時在邊塞和暗衛營曆練,有超乎尋常的毅力和心智,不願讓疼痛将自己打倒。
“殿下,這殿中燭光微弱,本就看不清路,何況殿下毒發時視力受阻……”
“出去。”
蕭黎再度開口,聲音冷肅狠戾,不容置疑。
“是。”
梨若站着,面前的男人坐在軟榻上,她居高臨下看着他,幹巴巴扯了扯唇,眼中含着幾分不易顯露的諷刺,話落轉身退出浴殿,站在寬大的屏風外面等着。
她悠悠踏出殿門,手臂環抱,仰頭依靠在朱紅殿門上。
明月未滿将滿,子時未至将至。淬了寒氣的夜風襲來,帶起幾縷青絲随風飄揚,梨若淺笑,手指勾着發絲把玩。
聽說合歡蠱的效力在子時最盛,夜最濃時,也是情最濃時,巫山雲雨,欲|色纏綿,情不自禁。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梨若在外面耐心等着,中途小僧前來詢問,殿下可還需要什麼用具,梨若說不用,以殿下喜靜為由,将小僧遠遠打發走。
不知過了多久,溫池那邊傳來一聲巨物落地的聲響。
這動靜不像是人摔了,像是屏風之類的大件器具倒地。
梨若走近一看,果然,因為外面風大,吹開了木架子後面的兩扇窗,窗扇猛地掀開,連帶着推到了挂着儲君華服的衣架。
目光一轉,落在溫池裡的男人身上。
霧氣氤氲彌漫,卻不妨礙梨若将溫池裡的景象收入眼中,男人精壯的胸膛袒露一半,兩點茱萸一閃而過,他很快轉身,背對着梨若。
“殿下安心,隻是衣架被風吹倒了,屬下這就扶起來。”
“嗯。”
地上的殘局總要收拾,蕭黎沒有攆人。
梨若扶起衣架,一件件撿起男人的衣裳,她不緊不慢,留有餘光去看溫池裡的人。
這個角度隻能看見後背了,不過也十分賞心悅目。
不過進來幾息的時間,梨若已經能感受到身體被溫池裡的人吸引,目光頻頻瞥過去,再冷的風也吹不散逐漸升高的溫度。
而溫池中的太子殿下就冷靜多了,看不出一絲躁動的意思。
梨若将衣架這邊整理好,緩緩靠近他,手上端着一盞茶和一枚藥丸。
這藥丸是玉奴配置的解毒丸,能壓制殿下毒發時的疼痛症狀。
她停在溫池邊的玉階上,彎腰靠近,輕聲道:“殿下頭還疼嗎,可要再服用一枚藥丸壓制?”
男人的側臉清晰映在眼中,俊美英挺,即便閉着眼,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孤高傲的氣勢。
他沒說話。
“殿下?”
梨若試探了一句,依舊沒得到回答。
難不成是暈了?
她擡起手在男人眼前揮了揮,将手裡的托盤放下,伸手握住男人垂在水裡的手臂,指尖搭在手腕的脈搏上。
“殿下?”
梨若提起心,仔細感受着他的脈搏,結果這時男人緩緩睜開眼,扭頭盯着她,目光幽深,夾雜着她看不懂的神色。
不等她說話,她去探蕭黎脈搏的手被緊緊攥住,男人輕輕一拽,直接将她拖入水中。
梨若落水,激起一陣水花,衣裙濕透,緊緊黏在身上,拖累她的行動,她掙紮從水裡站起來,不想一隻大手扣住腰身,拉着她撞進堅硬的懷裡。
這些隻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她的身手的速度都不敵蕭黎,微弱的反抗幾乎被無視,很快雙手被緊緊捏在男人手裡,她落在男人懷裡,好像成了戴在的羔羊。
而她,真的在蕭黎眼中看見了殺意,當然,還有濃重的欲色。
這個眼神,像是要把她撕碎在這裡。
他一口咬在柔嫩雪白的肩膀上,一翻身将身前的柔軟身軀壓在浴池邊,唇齒從肩膀往上。
那雙柔軟殷紅的唇溢出呻|吟,粉嫩的舌尖若隐若現,仿佛在引誘着他吻上去。
蕭黎雙眸泛着不正常的紅,雙手粗魯地摁在女子腰間,俯身吻上她的唇。
“殿下……是我……”
梨若敷衍地推拒兩下,然後便由着他作亂。
她身上的蠱蟲也操控着她的理智,讓她手腳發軟,無法抗拒男人的接近,就連粗暴也成了沉溺的理由。
男人的撬開她的口,勾着舌尖深吻,梨若上不來氣,隻得對着他的唇瓣狠狠咬上一口。
鐵鏽味在兩人唇邊蔓延,兩人都嘗到了血的味道。
理智漸漸回籠,蕭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一時怔愣,久久反應不過來。
梨若的外裳已經被他褪到了臂彎上,肩膀鎖骨赤裸,左側印着深深的牙印,柔順的長發淩亂,侍女發髻松散,臉色潮紅,眼神卻又可憐,顫抖地看着他。
“殿下……”
蕭黎擡手碰了下自己正在流血的下唇,垂眸呆呆望着。
他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他的自制力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就連現在清醒過來,某些地方還硬如鐵,渾身血液沸騰。
梨若喘着氣,聲音發顫地解釋,“殿下恕罪,我不是有意咬的,隻是……我……”
她雙唇濕潤,眼神帶着恐懼。
很明顯,他做了畜生般的暴行。
蕭黎偏頭,沒有再看那張潋滟潮紅被迫情動的臉,他眼中晦暗之色尚在,甚至還在蠢蠢欲動,有些克制不住。
理智和身體的本能拉扯着,讓他無法冷靜。
梨若收回抵住他胸膛的手,垂着頭,乖乖将手背在身後,溫順認錯:“梨若錯了,殿下想做什麼都可以,我絕不再反抗,随殿下盡興。”
她如此卑微,甚至為剛剛自保的行為道歉,更顯他是個禽獸。
蕭黎閉眼,無法接受眼前的局面。
他扯下發帶,将梨若的眼睛蒙住,起身踏出溫池,穿上衣物。
最外面的外袍沒有穿,蕭黎又走回來,将愣在溫池裡的梨若撈出來,将自己的外袍披在梨若身上。
沒有什麼多餘的話,他們就這樣離開水雲殿,回了寺院廂房。
梨若沒再守夜,回了她的廂房,換了一身幹淨衣裳便鑽進床榻被褥裡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