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漆黑,局促的廂房中隻燃着一盞燭燈,走出燭燈五步就看不清五指了。
梨若動作緩慢脫下衣裳,借着挂衣裳的動作往後退了幾步。
她心知這樣下去是瞞不過太子的。
從刑房出來時,她身上那件衣裙染着許多血迹,而眼下,她後背光滑如羊脂玉般,連個小傷口都沒有,明晃晃地作假。
“屬下不敢讓殿下屈尊降貴,上藥還是屬下自己來吧。”
“磨蹭什麼,聽令就是。”
蕭黎打開藥瓶将粉末倒在手心,擡步靠近她。
梨若又後退幾步。
“遮遮掩掩,莫非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藏着?”
“殿下說笑了。”
梨若幹笑,她知道瞞不住了,隻能破罐子破摔,幹脆化被動為主動。
這樣想着,梨若将藏在身上的香丸捏碎,走動間撒在地上,掀開簾缦走入床榻中,雙膝跪在腳踏上,手臂扶在床榻邊,将後背留給身後的人。
行,來就來,說不準誰吃虧呢。
他身上還有合歡蠱呢,小心一會無法自控,正好省事了,直接把合歡蠱給解決了。
燭光照不到床榻裡邊,蕭黎往前走了兩步,隔着一層簾缦,隐隐約約看着床榻内玲珑輪廓。
一股淡淡的香味襲來,漸漸的,雙眸浮上一層晦暗之色,熟悉的感覺湧上來。
“殿下,快來呀。”
撒嬌似的聲音從床榻中傳出來,徹底摧毀了搖搖欲墜的理智。
搖曳的光影映照着男人的背影,望着他一步步走入簾缦之内。
不過他掀開簾缦就不肯再往前走,梨若特意軟了嗓音,又喚了一聲。
“殿下?”
靜了一息,他沒有回答,梨若起身去看,結果剛起來就看男人高大的身軀覆下,瞬息被摁倒在床榻被褥中。
被褥中還有她用身體捂出來的溫熱暖氣。
梨若沒反應過來就被強力壓制住了,男人的雙手緊緊鎖在她的手腕上,衣料摩擦,身前的抱腹逶迤淩亂,那兩根細細的紅繩不到半個小拇指粗,纖細脆弱,好似輕輕一挑就會斷掉。
看上是如此,蕭黎也當真這麼做了。
手指一扯,那兩根繩子就斷開了,雙眸被白嫩嫩的團子侵占,怎麼也移不開眼。
梨若驚呼一聲,擡手去推他。
手上當然沒有用力,半推半就半遮半掩的,更激發了男人的侵略之意。
他們越貼越近,呼吸纏繞,男人炙熱的身軀貼近,蒸的雙頰通紅,目光迷離。
梨若體内的母蠱不如子蠱反應強烈,卻也比尋常的春藥更催動情意。
嘴上說的再硬氣,暗衛營裡學的再多,都是紙上談兵,沒有真正經曆過,真正坦蕩展現在他眼底,難免羞澀。
梨若沒有遮掩身子,任由他打量,看着他緩緩低下頭,她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眼看着他垂眸靠近,梨若閉上眼,攥緊了被子。
“咚咚咚!”
然而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敲打門框的聲音很大,聲聲震耳。
姜正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大聲道:“殿下,陸世子來了,說是有要事禀告,在承恩殿外求見殿下。”
“殿下?殿下!”
沒聽見回複,姜正德在門外試探着喊了兩聲。
床榻内,蕭黎整個人将僵住,雙眸漸漸清明,竟是在這種緊要關頭恢複找回了一絲理智。
梨若睜開眼,心裡知道今天是成不了事了,連忙撿起遺落腳邊的裡衣,抱着裡衣擋在身前,手腳并用開始掙紮。
一隻手狠狠掐了下大腿,硬是擠出兩滴幹巴巴的眼淚,可憐兮兮地看着身上的男人,一副被強迫淩辱的樣子。
“無論殿下想要做什麼,梨若都願意,哪怕是獻上這具身子,可是殿下,您不能這樣對我,我不是沒有感覺的物件,至少……至少也要溫柔些吧。”
她雙眸水潤,一滴晶瑩的淚挂在眼角要落不落,貝齒咬着唇,目光堅韌不屈。
蕭黎又清醒幾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全身僵硬一瞬,然後猛然起身,扯着錦被為梨若掩住身子。
他沒有失憶,剛剛的一切還曆曆在目,旖旎春光一遍遍在腦海中回放,根本克制不止。
“孤沒有……”
門外的喊聲還在繼續,蕭黎停住話,應了姜正德一聲,說稍後就去。
他捏着拳起身,移開眼不去看梨若的眼睛。
“殿下這是何意!又和上次一樣,輕薄了欺負了就一走了之,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嗎!”梨若喊住他。
蕭黎走出簾缦,背對着梨若。
“孤并非有意,是……”
“是因為什麼發生的不重要,殿下輕薄了我,這才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她的聲音裡夾雜着委屈和質問,蕭黎聽得出來,卻不能回頭。
淺薄的自制力在崩掉的邊緣,他若回頭,當真不知自己能否走出這間屋子。
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
蕭黎到底是沒有回應梨若的質問,推門離開,腳步迅速。
門外的姜正德小心觀察太子殿下的神色,見殿下沒有發怒,猜測是梨若瞞過了殿下,沒讓刑房的事暴露,他便放下心了。
…………
過了春分,皇都隊伍一波波往香山行宮遷移,天子喜在行宮居住,覺得皇宮拘束,不如行宮自在,年紀漸長身體衰弱,便将繁瑣國事交給肅王和太子抉擇,他則是去行宮修身養性,安享晚年。
當今天子不過四十多,按理說再執政十年都沒問題,隻是他心思不在政務上,年紀大了偏愛花鳥魚草,想遊山玩水,準備等太子成婚就退位做太上皇。
此次踏春宴,天子會在香山行宮長居幾月,肅王和太子陪同,卻是短暫停留半個月而已,很快會返回京都。
東宮随行宮人衆多,梨若混在殿前侍女的隊伍裡,一路上跟松煙說說笑笑,不算無聊。
梨若這段時間以生病休養為借口執行暗衛任務,松煙不疑有他,還關心梨若身體是否好全了。
“真的好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了。”
“那就好,看你面色紅潤,沒病沒災的我就放心了。”
松煙認梨若為朋友,很是關心,難免多問幾句。
蜿蜒不見尾的隊伍行走緩慢,趕了一整天的路,終于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抵達香山行宮。
姜正德帶着殿前侍女到了太子殿下暫住的清風殿,指揮侍女們整理日常起居之類的小物件。
今日有宴會,太子一直未歸,過了戌時,太後娘娘身邊李尚宮來傳話,宣五位殿前侍女去太後娘娘的甯安殿,說是殿下今日醉酒,就在甯安殿暫睡一夜,讓侍女們去侍奉。
兩座殿宇相距不遠,李尚宮很快帶着侍女們進了甯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