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微弱呓語散開于山洞間。
一聲歎息響起,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白瑀離眼眸迷迷瞪瞪的睜開了一點,看見有人朝他走來,停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把帶着溫度的什麼蓋在了他身上,似乎是一件外衣。
緊接着隻聽輕微的聲響後,有火光展露在餘光中,身上的寒冷瞬間消失無影,再一次眼皮沉沉墜下,如有千斤重,任他如何也睜不開來。
在他身旁的人似是笑了下。
“睡吧。”男人聲線清冽,卻帶着一絲溫柔缱绻感:“我在。”
少年便又昏睡了過去。
***
“嘶……”白瑀離舉起手扶着腦袋,撐身坐起來。
發生了什麼……
白瑀離搖搖頭,慢慢睜開眼,眸光落在虛空處。
他記得自己在采雪蓮的時候遭遇了禁制,翅膀消失,墜落懸崖……
“!”白瑀離徹底清醒過來。
他沒死?還活着?!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頃刻間襲裹全身。
這時,腦海中閃過一個片段。
男人的身影在心中越發清晰,白瑀離怔愣,視線立即下移,他身上确确實實搭着一件黑色外袍,那邊角上還繡着梨花的金紋。
是誰?
視線轉向四周,旁邊不遠處是已經熄滅的火堆,伸手過去,還能感知到一點餘溫,說明那個可能救了他的人才走。
是同門亦或是長老?
“醒了。”一道清冽而熟悉到刻入腦海的聲音傳入耳中。
白瑀離有些不可置信。
過了片刻,他才緩緩轉過頭去。
來人身着玄色,襯得那雙眼下的紅痣如血,身上平日裡那種月色般的清冷也消褪下去,深邃之意躍然而上。
“仙尊……”白瑀離呆了片刻,随即眼睛越來越亮。
池清夢垂眸,對着還坐在地上的少年伸出了手。
白瑀離看着池清夢修長的手,眨了眨眼。
仙尊這是什麼意思?
腦海思緒飛速運轉下,目光停在了池清夢單薄的衣裳上,白瑀離一下記起了還搭在自己身上的外袍。
下一秒,他便把衣物抱在懷中,趕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雙手把外衣遞出,笑着露出虎牙:“謝謝仙尊,用衣物為我遮蔽寒風!”
池清夢眸光在白瑀離身上定了下,這才緩緩接過衣服,回應:“嗯。”
“原來仙尊也是這次的随行長老之一嗎?”白瑀離微微歪了下頭,移動着往前了點,試探開口:“仙尊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池清夢把衣服拿在手上,并沒有穿上的意思,擡眼點了點頭:“問。”
白瑀離剛剛見到仰慕之人的激動表情一點點消失,反而是抿了抿唇,聲音中帶着沉重:“仙尊,昨日我和同伴在雪山區與群島群遇險吹響竹哨,可當時為何一點反應都沒有?”
“磁場混亂引發失靈。”池清夢像是早已預料白瑀離會問這個問題,神色平靜。
“那……”白瑀離想要追問什麼,又陡然收了聲。
該怎麼去問,宗門有沒有預料到這樣的事,如果沒有……
“昨日,我在。”池清夢出聲打斷白瑀離的沉思。
白瑀離驟然看向池清夢,眼眸重新亮了起來,比他高的男人像是不适應他過于熱烈的視線,移開了目光。
“雨原自百年前的事後,磁場就變得混亂,我在進來後便察覺到這邊不對勁。”池清夢繼續道:“也不知該說你們運氣好還是不好,整個宗門隻有你們随機到了群島區,又恰好隻有群島區與雪山區接壤處磁場混亂。”
白瑀離嘴角向下:“那肯定是運氣不好啊,為了到雪山去,路上又是雷電又是水龍卷的,更是差一點就要沒命了。”
“對了,仙尊你是怎麼知道我墜落崖底的?”白瑀離不解。
池清夢微頓:“路過。”
“诶?”白瑀離驚奇出聲,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池清夢眼睫微垂,也不知在想什麼,唇角慢慢平直,片刻後道:“不是每次都有本尊恰巧路過來撈你。”
少年頓住,眨了眨眼。
池清夢眸光上挑,直視少年的眼睛,神情變得嚴肅:“遇到危險時及時用竹哨求救這個門規你還記得幾分?”
白瑀離悻悻道“……我當時沒來得及。”
“這不是你開脫的理由。”池清夢聲音冷了下來:“雪山暫且不論,那在群島的時候又怎麼說?”
白瑀離啞然,閉上嘴,低着腦袋。
池清夢見狀,下意識伸出手想要安撫,修長的手剛剛擡起卻又猛地頓住,五指收攏縮回,至始至終都沒有驚動前面的少年。
此刻山洞中除了兩人的呼吸聲,便隻剩下遠處溪水流濺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