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楓順着房門的縫隙裡望進去,與池清夢對上目光,對着應繁月擺了擺手,徑直進了門去。
手一揮,門就關上了。
他坐到應繁月的位置:“茶。”
池清夢看了他一眼:“沒有。”
顧楓也不惱,自己變出了一個茶杯,推到池清夢近前:“茶水。”
池清夢把茶杯送回去,半路一根手指輕輕擋住。
兩人對視。
池清夢面色沉靜,手一動,那茶杯旋着上了空。
顧楓哼笑了聲,一手過去抓池清夢的手腕,兩人坐在桌前,身形分毫沒動,桌上的手卻是交了十幾個來回。
十秒後,池清夢一手接住茶杯,一手把将顧楓的手按在桌上,語氣淡淡:“你輸了。”
顧楓翻了個白眼:“松開。”
“說吧,幹什麼?”池清夢如顧楓的願把手收回。
顧楓語氣算不上好:“幹什麼?來給你看病的。”
“我的病不是移交給沈枝意負責了嗎?”池清夢把空的茶杯添滿水,推給對面的青年。
“怎麼現在就隻認沈谷主,不認我了?”顧楓略帶了點譏諷意味。
“沒有。”池清夢無奈。
“是嗎?”顧楓帶了點藍的瞳孔,緊盯上池清夢:“而且你那個病真的是因為靈力反噬嗎?”
池清夢手指緊了緊:“不然能是因為什麼?”
“比如一些讓人死而複生的禁術。”顧楓冷笑了聲,茶杯重重一放,水珠飛濺出,一顆水珠直沖昏迷的白瑀離去。
池清夢臉色微沉,眼尾上挑,擡手攔下:“顧楓。”
“所以果然是那小子!”顧楓拍桌而起:“你和應繁月的談話我可是都聽到了,我可不像她那麼好糊弄!”
“池清夢我說你真的糊塗!”顧楓簡直恨鐵不成鋼:“我說你當年怎麼突然改修了道,原來就是這個原因,你以為我願意給你治病!”
池清夢不語,隻是沉默得看着躺着的白瑀離。
“你真的……我……哼!”顧楓指着池清夢,氣的直接摔門而去。
池清夢收回視線,茶水中倒映出他的模樣,忽而發覺那紅色的脈絡已經爬上了他的脖頸。
砰——
門突然又被打開關上,進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去而複返的顧楓。
“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他把一瓶藥擱在桌上,還冒着火,伸手:“五十萬中品靈石!”
池清夢擡起眼,覺得自己聽錯了:“多少?”
顧楓冷笑,氣的牙癢癢:“不是你的藥,是那小子的醫藥費!你知道那顆八品還陽丹我煉了多久嗎?現在全便宜這小子了!”
“那你應該去問你自家侄子。”池清夢記起來伊玉的身份。
“要是他拿這丹藥救别人也就罷了。”顧楓眼中的怒火已經要化為實質了:“偏偏是他!這些年我為了你的病,愁得頭發都白了,我不管,這靈石費你必須拿,更别說我至少打了九折,你不知道八品丹藥有多難求嗎?”
池清夢看了顧楓好一會兒,妥協了,手一揮,房間中出現了一個丹爐。
顧楓往座位上一靠,翻了個白眼:“我說池清夢,你就拿一個丹爐糊弄我?”
“你看清楚在說話。”池清夢回了一句。
顧楓這才仔細觀察起來,眼中的怒火消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熾熱,又想起什麼:“也就一般般吧,看在你我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接受了,不要靈石了。”
池清夢:“……”
“手。”顧楓道。
池清夢不懂顧楓想幹什麼。
“紋路已經爬上你脖子了,既然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該和我坦誠布公的談談你的這個問題了。”顧楓神色正經,看的出他的認真。
池清夢思索半晌,把手伸了出來。
半晌後。
房間裡面傳來暴跳如雷的聲音。
剛回來端着藥的伊玉覺得自己好似幻聽了,他好像聽見了他小叔的聲音?
不是說還在和柳宗主談事嗎?
他推開門。
裡面的場景就是伊玉也覺得荒謬。
他小叔在指着仙尊的鼻子罵,而仙尊就一副好脾氣聽着的樣子。
兩人聽到動靜,一齊看過來。
伊玉察覺不對,剛準備溜,被顧楓喊住,汗流浃背地進了屋。
顧楓頭上青筋一股股跳:“池清夢,你自己看着辦吧,你這破事我是真的不想管了!伊玉我們走。”
伊玉茫然眨眼,把藥放在桌上,小聲說:“小叔,我得守着白兄。”
顧楓覺得自己也要一口氣厥過去了。
在防止自己被氣死在這,硬拉着伊玉出了門。
池清夢長長出了口氣,踱步到白瑀離身邊再次坐下。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
聽着床上規律的呼吸聲,池清夢久違的感受到了困意,就那麼不知不覺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白瑀離迷糊睜開眼,感覺自己手好像被人握着,下意識就看了過去。
然後他看到了……
仙尊?!
白瑀離一下子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