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東誠瞅着林威這一幅痛惜的模樣,心中頓感怪異,不過還是笑着應了下來,拿着香包來回翻看,也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孟東誠歎道:“還是你厲害,孟西慈那野丫頭一來就拿了我不少好東西,還砸了南欣的琴,你竟然能從她手下讨到好。”
林威挑眉,神色倨傲:“不過是個小丫頭,也就是我不跟女人一般見識,否則肯定不會輕饒了她。”
幸虧表兄沒能親眼見到他被孟西慈壓在桌上的場景,不然他也說不出這話。
孟東誠看着紙張上的字,有些嫉妒道:“連我爹都疼你甚于我,看來人還是得會讀書才行,可惜我一看書就頭疼。”
林威道:“這書也不是誰都能讀的。”
孟東誠道:“也對,孟西慈那野丫頭從前沒念過一天書,今日去學堂肯定鬧了不少笑話吧。”
林威默不作聲,眉頭微蹙,神色幾番變換,整個臉龐都呈現出難以辯識的複雜之色。
孟西慈寫得一手好字的事,孟家除了與孟西慈同在一個學堂的孟北悅之外,還無人知曉。
孟東誠的注意力都在林威的字上,沒發現林威的不對勁,繼續道:“還是你好,林家隻有你一個,日後這些家業都是你的。”
不像他,兄弟姐妹衆多,想要在孟向文面前得臉,還得汲汲營生。
林威嗤笑:“難說,我爹在外頭說不定還有别的孩子。”
孟東誠搖頭:“即便有,也入不得林家大門,小姨豈會容忍?”
林威淺笑,不再言語。
孟東誠将香包還給他,道:“你好好練字吧,我走了。”
孟東誠離開後,林威繼續伏案練字。
待他将筆放下時,暮色已濃。
林威從書房走出來,走至回廊,剛準備下樓,忽覺腳上一痛,整個人向前栽去,額頭重重撞上朱漆廊柱。
刹那間,他隻覺眼前金星亂冒,右邊眉毛似火燒般,口中腥甜,一顆門牙竟生生被撞落。
他捂着嘴痛呼,正巧被路過的小厮撞見。
小厮忙上前攙扶,卻不想挂在林威腰間的香包順勢滑落,骨碌碌從圍欄縫隙裡滾了下去。
林威痛得幾近暈厥,待反應過來時,香包早已滾落不見。
他怒不可遏,一腳踹在小厮胸口:“快去把那香包找回來!”
因缺了門牙,說話還有些漏風,模樣狼狽至極。
小厮有些想笑,卻不敢,匆匆瞥了一眼林威掉落的門牙,連滾帶爬地跑下樓去,為林威尋找那個香包。
而林威手中攥着帶血的牙齒,他早已不是小兒,牙齒不會再長,就算能鑲,又怎麼能和原裝的相比呢?
林威站在樓上,臉色沉下來,眼裡愠色漸濃,居高臨下地看着下方,哪還有半點香包的影子。
他剛到手,還沒捂熱的戰利品,就這麼沒了。
沒了!
孟西慈不知道林威的遭遇,她從學院出來後去了汝南最大的書院。
她可不是有意逃學的,出來前,她先是去了一趟院長學舍,被柳院長揪着答了一些題,才被允許請假出來。
甯靜中帶着不少竊竊私語的書院裡,有位少女很快引起了她的注意。
少女手持一卷書看得入神,不是點頭撞桌,就是憋笑憋得滿臉通紅。
孟西慈瞥見那書封皮上寫着《搗蛋書生與他的冷傲先生99夜别想逃》
不由愣了神。
孟西慈緩緩移開視線,這個世界竟然有這種書!
原來美女都喜歡看這種——方才孟西慈走過來時,已經見到好幾個女孩拿着這本書看得搖頭晃腦了。
這真是個全面發展的世界啊,什麼時候也來發展一下科技?
等等,孟西慈又退了回去,忍不住多看兩眼,遲疑片刻後小聲喚道:“姑娘。”
那少女擡頭,指了指自己,“叫我?”
孟西慈點頭。
“何事?”少女繼續埋頭翻書。
孟西慈指着她手中的書,斟酌着字句:“書中這位先生,可是女子?”
少女終于擡眸看向她:“雖說也有不少女子被稱為先生,但書中這位是男的哈。”
“那學子……”
“男的。”少女說完,便賊兮兮地靠近,悄聲道:“你可知這書中寫的是誰?”
孟西慈少見地被勾起了一點好奇心,問道:“誰?”
少女眼中帶着幾分笑意,笑得很是狡黠,“自然是裴靖小公子和白世昌白先生了。”
孟西慈指尖掐着掌心,告誡自己要鎮定。
這事裴靖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