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月忍不住贊道:“哇,我的寶,你真是太厲害了!”
孟西慈眼神微微一凝,眼底帶着明顯的困惑,臉色看起來也冷了幾分。
蘇棠月立即拍拍嘴道:“抱歉抱歉,口誤,哈哈,你不喜歡别人這樣叫你啊?”
孟西慈點頭:“嗯。”
談不上不喜歡,隻是不習慣。
而且蘇棠月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像是一位新晉母親在看她剛出生的幼崽。
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銀色的光芒,炫得人眼睛發花。
孟西慈看着蘇棠月,恍惚中,一束绛橘柔光探過蘇棠月的額前,溫暖了她的瞳孔。
孟西慈從未見過有人這樣看她,這樣的神情,溫柔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它的光輝,讓人感動得想哭。
而孟西慈沒有哭,她隻是在蘇棠月的領導下,默默調整握弓的姿勢,拉弓射箭,一氣呵成。
耳邊是蘇棠月一聲更比一聲高的贊譽聲。
孟西慈上輩子的成績很好,也得過不少獎項,但她沒有父母,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人誇贊。
“棠月!”不遠處傳來幾個學子的叫喊:“李夫子找你!”
蘇棠月扭頭,她看了看孟西慈,又看了看不遠處催促她去找夫子的同窗,隻能匆匆問孟西慈:“能告訴我你在哪個學堂嗎?”
孟西慈道:“我在崇賢堂。”
見蘇棠月高興起來,不由得笑道:“天香樓的桂花釀不錯,改日同聚?”
蘇棠月重重點頭,然後翻身上馬,一邊回頭揮手一邊騎着馬道:“一言為定!等我有空就去崇賢堂找你——”
孟西慈也朝她揮手,馬蹄聲漸遠,她望着少女遠去的背影,轉身準備繼續練習射箭。
蘇棠月走了,齊允南就走到她身邊,又跟她講了幾個小技巧。
孟西慈把對自己有用認真記下,并不斷地練習,雙手展開,瞄準,射……
紅日西垂,不遠處的湖面上泛起一層層金色的漣漪。太陽已經落出了,西邊天上隻留下一抹淡淡的胭脂色。
“多謝衛公子的小食。”
校場東側,一行穿着勁裝的學子們勾肩搭背,笑眯眯地拎着油紙包朝着在最前面的稍矮一點的紅衣男說話。
紅衣男指了指旁邊的人青衣男,挑眉道:“不用謝,謝咱們沈兄去。”
幾乎不用他說下句話,整個隊伍的人都異口同聲道:“知道知道,沈兄是你爹嘛,哈哈——”
“去你們的!”紅衣男笑罵:“趕緊滾吧你們。”
待人都走光,兩個風格迥異的大男人走了沒多久,紅衣男衛花眼尖道:“主子你看,那邊那個是不是二小姐?”
沈寂漫不經心道:“怎麼會。”
“我出來之前還見她在位置上……”
話音突然頓住,沈寂擡眼望去,隔着人群,在校場上看到那個束起了手腳正在練習箭術的孟西慈。
她似是射中了靶心,嘴角勾起得非常不明顯,因此她整個人看起來依舊有些冷淡,她身邊是齊允南,笑着跟她說什麼,還上手給她調整了一下弓的位置。
孟西慈就乖巧地任由他動作,像模像樣地朝着靶心射了一箭,臨近傍晚的風吹起她藍色鑲邊的白衣,一幅修長窈窕的好身材盡顯,時而露出的手臂如雪藕般光滑,被裹緊的纖腰楚楚。
破空而出的箭矢正中靶心。
從沈寂這個方向看去,兩人之間的氛圍很是暧昧,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校場上的孟西慈似乎很放松,眉眼彎彎地跟身旁的人說着什麼。
然後兩個人就走向看台,齊允南遞了一個水囊給孟西慈,還提前擰開了蓋子。
衛花起初還興趣盎然道:“主子也去給二小姐露一手啊!”
“若是主子來教,保管二小姐箭箭正中靶心。二小姐旁邊那人誰啊?一看就沒有主子你教……”
衛花的聲音漸漸在沈寂驟然冷下來的臉色中消散,後知後覺才醒悟過來。
聽說主子現在跟二小姐坐一起,兩人的關系理應是最好的,可二小姐要學箭術,但找的第一個人不是主子,而是别人。
沈寂沉默的站着,黝黑的眸子裡帶着點戾氣,眼神一暗,他慢慢松開手中緊捏着的用油紙包起來的點心。
脆弱的油紙包被捏得變形,點心的味道散開來,油香中混着甜。
陰影處,他盯着遠處相談甚歡的兩人,黑色眼底泛起冷意——她想學箭術,為何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己?
明明無論是學院還是在外面,他們都是接觸最多的人。
是他的箭術不夠好,還是孟西慈覺得跟其他人相處更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