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喝杯熱茶再走吧。”
流螢想着兌現上次在安儀殿得他照顧的承諾,客氣說道。
“是啊,福公公每次出現都是有好事兒,往後也要多多來才是,銀漢宮永遠歡迎你!”
寶珠早就聽到動靜跑出來,一邊招呼幾名小太監往裡面搬,一邊喜滋滋接着流螢的話對小福子說道。她是真覺得小福子和自家主子的氣場很合,就跟他的名字一樣,福氣滿滿。
“多謝賀才人好意。隻是奴才還得趕回皇上身邊伺候,昨兒折騰一夜沒休息,這會兒才睡下。”
小福子禮貌拒絕,但是話音卻沒落下,反而繼續說道,
“說到這兒,容奴才多問一句,上次皇上來您這兒,您給煎的安神茶是什麼茶種?皇上誇過不錯,是以奴才想着一會兒等皇上醒了,也給皇上建煎一杯。”
如此明顯的暗示,叫流螢有些詫異。暗道他這“忠心”表得是不是有點太快了?還是說這是宮中慣用的圓滑伎倆,主打一個刷好感、不出錯?
不過嘴上還是受教一般表達了感謝,并叫寶珠去取了安神湯的茶包來,裡頭自然還塞了兩塊金錠子一同交給小福子。
聞尋身邊的奴才不能得罪,更何況還是向自己抛了橄榄枝的,更得好好維護才行。聞尋身邊如能有個給自己通風報信的,機關時刻絕對會幫上大忙。
流螢也算與林保益交過手,勢利老滑頭一個,人脈必定早已在宮中盤根錯節,流螢不敢用,也不屑于用。
這個小福子倒是可以考量考量。聞尋差遣人的時候能想到他,就證明他是個有用的、是個在聞尋面前能露得上臉的。
送走小福子一行人,流螢将寶珠和小金子一同叫進屋。先是一人給了鼓鼓一袋金瓜子,而後才說這次多虧了他們二人跟自己一條心。
流螢出身貧寒,最是知道再沒什麼能比真金白銀更符合小人物的需要。對待忠心的仆人,就應該不吝啬獎賞,這樣才能得到更多、更牢靠的忠心。
讓别人忠于自己可能是奢望,但忠于利益錢财,卻是個人就能輕易做到。她自己不就是這樣嗎?
流螢慶幸進宮前從王爺那裡虧來了不少銀兩,能讓她有維系下屬的資本。
但是出乎意料,寶珠居然擺手說不要,“主子都把那麼好的镯子給我了,哪兒還能要這些?”
流螢微微一怔,又看向小金子。見他有些猶豫,難道他也不要?
不過這次她又猜錯了。
小金子踟蹰過後,堅定一步上前,利落選擇收下。
“雖說現在宮中各處都知道了您得皇上喜歡,誰也不敢再為難銀漢宮。但是有些錢财傍身總歸是好的,萬一真遇上個必須得使錢才能解決的事兒,總不至于到時候再現找主子,不然錯過了時機,反而耽誤事兒。”
寶珠聞言愣神,眨眨眼顯然是沒想到這些,再看看桌上還剩一袋的金瓜子,努努嘴也收進了胸前。“那奴婢也收着,有需要時再動。”
本該是人性使然的事情,卻突然生了不同,叫流螢有一瞬間錯愕。她看着面前真心實意的二人不語,難道真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尤其是小金子,他比寶珠有腦子,如果不要錢,那他要什麼?
權勢嗎?
斟酌小金子說知道聞尋寵愛自己,說以防遇到需要用錢才能擺脫的事兒……他是看準了自己必定能往上走,便也想跟着披荊斬棘、讨個前程?
其實經曆過這次的事情,流螢已經把小金子當作自己人了。畢竟成功引導小盛子換道而走的正是他。
自從知道小盛子逢三逢六做事後,小金子便多次跟蹤排查,終于叫他發現了小盛子擇路而走的區别的所在。
無數條從北武門去慶祥宮七拐八拐的路線裡,隻有一條離銀漢宮相隔兩個甬道的小路,是他實實在在走過三次的。
而第一次走這條路的日子,正是春桃偷走玉淨瓶後的第一個逢三日。是以小金子回去與流螢商議過後,猜測是隻有從碰頭的人身上拿到了錢時,才走這條路,平時就随意亂走。
收網那日,因為提前與顧大人聯系過,威脅了那個接頭的侍從給小盛子帶金豆子進來。所以小金子早早就占據了那條必經之道,他摸着黑來回走來走去,腳步聲不大,但足夠靠近的人聽到。
為了就是逼小盛子因怕被人看見而不得不走相鄰的另一條小道,也就是寶珠與程兆“攜手”消失的那條小道……
這才是讓小盛子與江绮玉“相撞”最為關鍵的一步,小金子做得很好。
所以如果小金子也有一顆向上爬的心,簡直如虎添翼。
“這就是給你們的,出去打點的錢另有。”
流螢指了指角落裡帶鎖的櫃子,“鑰匙在妝龛最下層,裡頭除了那盒東珠和一個墨綠色的錦袋不能動,其餘的隻要與我說一聲做什麼,便可直接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