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娘,我錯了,我們走吧,等下還要給弟弟買紙筆。”
帶着歉意地望向程渡。
“呸!走!”
有個台階下,薛氏自然順坡下驢。往旁邊狠狠啐了一口。
牽着人走了。
【小六子,我的肺快氣炸了,怎麼會有這種當媽的! 】
【宿主,根據搜索顯示,肺炸了,應當先保持冷靜和休息。】
【比喻!比喻懂嗎……】
程渡無力吐槽。大好心情都被那母子糟蹋稀碎。
擡腿朝西街房牙子那邊走去。
——
街道兩邊,古色古香的房子整齊排布,茶鋪子、酒鋪、糕點鋪子……應有盡有,各家香味交織一起,訴說着質樸燦烈。
“包子,熱騰騰的包子~”街邊包子攤前,老闆奮力攬客。
起個大早,聞着包子散發出的誘人香味。還沒來得及伺候的胃,開始‘咕咕咕’反抗。
“老闆,來兩個肉的,一個素的。”
“好嘞~誠惠8文。”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程渡拿到三個包子。
邊走邊啃,先吃了一個肉包,再吃個素的,換換口味。
準備解決最後一個肉包時,前方人群中發出嘈雜的聲音。
有熱鬧不看,那絕對違反國人骨子裡的的基因。
将剩下的包子包好,揣懷裡。就往人群裡擠,邊擠邊墊腳、伸頭瞅。但人忒多了啥也看不見。
“大娘,裡頭發生啥事啦?”程渡隻能問旁邊的大娘。
大娘打量程渡兩眼,不明白為什麼眉清目秀一小哥,還喜歡跟女人一樣看熱鬧。
“簡而言之就是,裡頭在賣女兒呢。本來想賣給人牙子,她娘嫌太便宜了,扯皮要加錢。人牙子煩了,支招說窯子收的貴。這不被她娘拉到春滿樓來了。女子不願意,在門口哭呢。”
程渡搖搖頭,惋惜。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人群中心,薛二娘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今晨早早地,阿娘便說要帶她一起上縣城。這是第一次來縣城,薛二娘心裡頭很高興。
每次村子裡的小孩,從縣城回去,都會聚在一起炫耀,從縣城買的糖葫蘆、新衣服……
可薛二娘如何能料到,阿娘竟是要将她發賣。
人牙子不收,又想将她賣到窯子裡。
當……當妓女!
我難不倒不是阿娘的女兒!
她如何能如此狠心!
如今,唯有一死!尚能守住清白!
薛二娘停下哭泣,不再哀求。站起身,望向門柱。
雙目無神,猶如一具被抽走了靈魂,隻剩下軀體,滿心滿眼充滿絕望。
周身散發出一股死氣。沒絲毫猶豫,用盡全身力氣,沖向門柱。
好不容易擠到前排的程渡,剛認出來這家子,就遇見這一幕。
眼看女孩就要撞上柱子。
一息間,攢足全身的勁,集中于腳上,一個箭步沖向薛二娘。
“别!”
事情發生得太快,圍觀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隻見一道灰影飛快閃過。
程渡位于女孩側邊。來不及抓住女孩,隻能極力往前探,左手蓋在柱子上,充當緩沖。
“嘭!”一聲悶響。
有了減速,程渡抓緊薛二娘,圈入臂彎,快速旋轉洩力,後背“咚”地撞上柱子。
“嘶~”
薛二娘也意識到,自己這是被救了。
擡眼,竟是早上那名男子。
還沒從絕望中回過神,被救後,薛二娘更崩潰了。
“你……竟是你。你為何要救我!讓我死吧!求求你了,讓我死吧!與其遭人侮辱,還不如死了痛快!”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深深刺着程渡的心。
這才多大啊,就要被自己母親賣掉。
自己媽媽去世了,自熱沒娘疼。她有娘,也沒娘疼。
“别哭哦,别哭哦。死了什麼都沒有了。”
程渡擡手搭在薛二娘的後背,緩緩輕拍,極力安撫。
薛二娘整個人都趴在他懷裡。在程渡輕柔的嗓音下,薛二娘漸漸平靜下來。
程渡扶着薛二娘站直身。又怕她繼續尋死,遂用力攥緊她的手腕。
另一邊,一雙黑豆眼睛,穿着豔麗大紅色衣衫,臉皮皺在一起的女人,咧開嘴,響起尖銳的“咯咯咯”笑聲,笑完開口。
“這性子真夠烈的,不過啊~我們這兒啊~有的公子哥好這口兒。”
老鸨甩着帕子。帕子上濃烈刺鼻的劣質香粉味,伴着她的動作,飛散開,鑽入鼻腔,令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薛氏眯着眼,谄媚的問到:“那是,我這丫頭不緊漂亮,性子也是極好的,您看看,能否再加點銀子?您收去,調教調教,肯定不虧!”
“好說~”
“再加五兩,湊三十兩,可行?”
薛氏不要臉地讨價還價。
老鸨白了她一眼,“算計到我頭上啦?不過呀,今兒個就當我發善心了。三十兩,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