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衡頓覺與磨劍人相逢恨晚,一下就打開了話匣子。
“他那幾個師弟……”
“我看見就煩。”
“我……”
饒春白沒想到随便一句話,能讓對方變成話痨說個不停,靈界網絡不停在被轟炸,他:“……”
能當沒說過哪句話嗎?
神識一時間超過負荷,好不容易将刀很快發的消息全部看完。
都是些惱騷,絮絮叨叨的,說心上人的好,罵幾個白眼狼師弟。十分真情實感。
從中可以看出,刀很快确實很喜歡他的心上人,一切都為他着想。
真摯,熾熱,連一點雜質都沒有。
真好啊。
想來刀很快的年紀應當不大,愛滾燙,恨也果斷。
不過……
磨劍人:“你和我說這些沒用。”
磨劍人:“不和你的心上人說嗎?”
刀很快:“……”
刀很快一下子變得婆婆媽媽:“……我說不來,也不會說。”
磨劍人:“是沒有嘴巴嗎?”
刀很快惱羞成怒:“我有!”他頓了頓,靈界網絡不停閃爍,着代表着他說了話又撤回,“我,他和他師弟相處這麼多年,我就是個外人,要是說了,他、他以後不理我了怎麼辦?”
當然不是危衡不說。
在很久以前,他确實提醒過,那幾個師弟不是好東西。
但饒春白一點也不相信,還用溫和又疏離的語氣警告,不要挑撥他與師弟之間的關系。
然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見他。
光是想想就難受。
經過這一次教訓,危衡便隻能蟄伏下來,在危急時伸出援手。
磨劍人:“若是你真心為他好,他不接受,隻能說不知好歹。”
刀很快:“不準這麼說!”
刀很快:“你不懂的!”
像是受到了刺激,飛快就退出了靈界網絡。
饒春白:“……”
越來越好奇刀很快背後是誰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饒春白準時前去赴約。
約好的地方是在十萬大山中。
山峰重巒疊嶂,雲杉高聳,遮住浮雲。
饒春白行于一片深淺淡墨的綠蔭中,手中羅盤不停轉動修正方向,足尖一點,困在一片雲杉樹林中。
最高的樹下,站着一道人影。
他側身靠在樹上,一手捏着竹筒正在喝水,清澈的泉水順着唇角流下,喉結滾動,打濕了衣襟,勾勒出結實有力的線條。
在茫茫荒山中,透着一股難馴的野性。
饒春白腳步一頓,踩到了一節枯枝。
卡擦一聲響。
對方目光銳利,金瞳豎起,泛着幽幽的光。下一刻刀就要出鞘。
饒春白遲疑:“……刀很快?”
危衡:“……”
危衡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營造出來冷硬野性的氛圍蕩然無存。
“不、不是——”
饒春白更加疑惑:“你不是刀很快?”
可這片重山中也沒别人的蹤迹。
危衡好不容易咽下喉間的半口水,磕絆了一下:“不是,我、我……”
“到底是不是。”
危衡:“……我是。”
然後就是沉默。
風吹過,壓彎了樹枝,葉子簌簌作響。
危衡怎麼也想不到,在靈界網絡上找的地脈師就是饒春白。
因為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他說得肆無忌憚,回想起一字一句,連看都不敢看饒春白一眼。
危衡冷着一張臉,實際上緊張得要死。
還在胡思亂想。
……怎麼辦?
在靈界網絡上說了這麼多奇怪的話,該不會覺得他不正常吧?
最後還是饒春白主動打破了僵局:“先去找地脈,帶路。”
“哦、哦。”
危衡長手長腳的,就算在樹枝叢生擋路的野外也遊刃有餘。
當然……要是他不緊張得同手同腳就好了。
危衡一刀劈開了一團生刺的荊棘藤蔓:“這裡。”
饒春白半蹲下來,伸手按在裸、露的地面上,指尖沒入濕潤的泥土,屏聲斂息,慢慢聽見了沉重而緩慢的跳動聲。
這是地脈在奔流。
地鱗果有靈,似乎察覺到了危險,鑽入地脈中四處逃竄。
羅盤指針一轉,“東南側——”
危衡蓄勢待發,如同狼一般蹿了出去。待出去一段距離,回頭看饒春白遠遠墜在身後,跟不上他的速度。
腳步一停。
饒春白當機立斷:“你帶我!”
築基期還是太勉強了,以他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地鱗果。
想得是危衡帶他一程,沒曾想一個回頭,一隻寬大有力的手掌托住了他的腰。
熾熱的氣息順着後腰鑽了進來,燙得他一顫。
沒來得及多想,旋即就騰空而起。
在失重感下,他下意識抓住就了危衡的小臂,緊緊貼在了一處。
好不容易追上了地脈,饒春白一把撒下釘子。靈氣裹挾着長釘,直接沒入了地面。釘子輕顫,落下一張靈氣所織的網,将地鱗果困在了這一截地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