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扶楹心頭一緊:"師尊早就知道?"
"三日前便已知曉。"江柚白唇角微揚,"否則,你以為為師為何要閉關?"
他袖袍一揮,星圖驟然變幻。那些紅點之間突然亮起金色絲線,赫然是另一套更複雜的陣法——正是江柚白這三日暗中布下的反制之局。
"妖族想甕中捉鼈,"他輕撫腕間與蘇扶楹同源的紅繩,眼中閃過一絲譏诮,"卻不知這甕,本就是為獵人準備的。"
遠處突然傳來震天巨響,一道金光沖天而起。江柚白望向那個方向,神色依舊平靜:"開始了。"
蘇扶楹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隻見護山大陣不知何時已經逆轉,原本用來困住天劍宗的妖陣,此刻竟将妖族盡數反鎖其中。
"走吧。"江柚白轉身,衣袂翻飛如鶴翼,"帶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請君入甕'。"
他伸出手,蘇扶楹毫不猶豫地将自己的爪子搭了上去。紅繩在兩人腕間交相輝映,映着遠處此起彼伏的劍光與慘叫,竟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
當朝陽升起時,天劍宗恢複了往日的甯靜。
弟子們隻知道昨夜有妖族偷襲,卻被護山大陣盡數剿滅。唯有蘇扶楹清楚,那些被困在陣中的妖族強者,連江柚白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他十年前就埋下的後手盡數誅滅。
"師尊......"回程路上,她忍不住拽了拽江柚白的袖子,"那些金色絲線是什麼?"
江柚白腳步微頓,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宗門每塊磚石下都刻有符咒。"他語氣平淡,"十年前剛收你為徒時埋的。"
蘇扶楹瞪圓了眼睛:"十年前?那時候我才......"
"六歲。"江柚白接過她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總得防着有人欺負我家小貓。"
他說得輕描淡寫,蘇扶楹卻突然紅了眼眶。原來這十年間,師尊早就在每一處她可能走過的地方,都布下了守護的痕迹。
"那......"她吸了吸鼻子,貓耳抖了抖,"紅繩也是計劃的一部分嗎?"
江柚白忽然停下腳步。
晨光中,他轉身凝視着她,目光深邃如淵:"那是私心。"
蘇扶楹還沒反應過來,額間突然一涼。江柚白的指尖輕點她眉心朱砂,一縷靈力渡入,讓她瞬間看清了紅繩的本質——那根本不是繩子,而是千萬條細如發絲的金線,每一根都連着江柚白的一縷神識。
"現在明白了?"他收回手,"就算天塌下來,為師也會是第一個知道的。"
蘇扶楹怔怔地看着腕間紅繩,突然撲上去抱住他的腰。江柚白身形微僵,卻終究沒有推開。
"師尊最厲害了!"她仰起臉,貓眼亮晶晶的。
江柚白垂眸看她,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知道就好。"
遠處山巅,最後一道妖陣的金光緩緩消散。晨晖映在師徒二人身上,将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長到仿佛能就這樣,一直走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