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主殿的燭火在風中輕輕搖曳,映得蘇扶楹的眸子忽明忽暗。她蜷在江柚白的書案旁,尾巴無意識地掃過他的手腕,像一片柔軟的雲。
“師尊……”她輕聲喚道,指尖捏着他的袖角,“那對鈴铛……”
江柚白放下手中的古籍,将她攬入懷中。他的氣息清冷如雪,卻在這一刻染上了幾分暖意。“不過是舊物罷了。”他撫過她的發絲,聲音低沉,“不必多想。”
可蘇扶楹分明感覺到,他的心跳比平日快了幾分。
她仰起臉,鼻尖蹭過他的下颌:“沈卿塵說的‘回家’……是什麼意思?”
燭光下,江柚白的眼睫投下一片陰影。他沉默片刻,忽然将她抱得更緊,仿佛要将她揉進骨血。“這裡就是你的家。”他的唇貼在她耳畔,一字一句,“從你踏入天劍宗的那日起,便是。”
蘇扶楹眼眶一熱,正想回應,窗外卻傳來一聲極輕的歎息。
——像是風,又像是誰的哽咽。
江柚白眸光一凜,袖中劍氣驟起,卻在觸及窗棂的瞬間化為無形。他低頭看向懷中人,發現她已昏昏睡去,睫毛上還挂着未幹的淚珠。
“睡吧。”他輕吻她的眉心,指尖在她周身布下結界。
轉身時,眼底的溫柔盡數褪去,隻剩一片肅殺。
——
夜半,蘇扶楹被一陣鈴聲驚醒。
那聲音極輕,卻仿佛響在靈魂深處。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發現腕間的金繩不知何時已化作一縷紅線,另一端延伸至殿外,沒入黑暗。
“師尊……?”她輕聲呼喚,無人應答。
鬼使神差地,她跟着紅線走出主殿。
月光下,天劍宗的石階覆着一層薄霜,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夢境邊緣。紅線盡頭,沈卿塵立于懸崖之巅,九條狐尾在身後舒展,宛如一幅妖異的畫卷。
“小妹。”他含笑望來,指尖輕勾,那對碧玉鈴铛便在她腕間叮咚作響,“你果然來了。”
蘇扶楹渾身發冷,卻無法移開視線。鈴铛的聲音越來越急,記憶的碎片如潮水般湧來——
——幼時的她被抱在婦人懷中,鈴铛随着颠簸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