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疼麼？"

她搖搖頭，尾巴卻誠實地纏上他的手腕。這是幼時被妖将所傷的舊痕，如今被他以唇舌重新丈量，竟生出些隐秘的歡喜。水波蕩漾間，不知是誰的心跳聲大得驚人。

浴後梳發時，江柚白執起她一縷銀絲，突然道："今日绾發吧。"

木梳穿過長發的感覺令人昏昏欲睡，直到冰涼的觸感貼上鬓角。銅鏡裡，一支白玉簪斜插雲鬓，簪頭雕着踏雪靈貓，眼睛卻是罕見的金曜石——與她原形時的瞳色一模一樣。

"這是..."

"聘禮。"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驚得她差點從凳子上滑下來，卻被穩穩扶住腰肢。鏡中映出江柚白難得含笑的模樣，他指尖撫過簪尾暗刻的符文，那是天劍宗道侶契的印記。

"三百年前鑄的，一直沒找到合适的貓。"他語氣平靜，仿佛在讨論今日天氣，唯有泛紅的耳尖洩露了情緒，"現在，物歸原主。"

窗外桃花被風吹進室内，落在她攤開的掌心。蘇扶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在屍山血海中抱起她的少年劍修。當時怎會想到，有朝一日能與他共绾青絲，同看這人間四季。

轉身撲進那個等待已久的懷抱時，她嗅到熟悉的氣息，聽見彼此重疊的心跳。

夜幕降臨，主殿的燈火徹夜不熄。

許久之後……

蘇扶楹懶懶的蜷在軟榻上，看江柚白批閱堆積如山的文書。重生後她的妖力十不存一，鎖鱗甲也化作普通手镯，再不能随心所欲地化形。

"師尊。"她輕聲喚道，"若我永遠恢複不了修為......"

"那便做隻普通的小貓。"江柚白頭也不擡，朱筆在紙上勾畫，"天劍宗養得起。"

"可我是妖啊。"

"嗯。"

"還是隻廢妖。"

"嗯。"

"師尊就會說'嗯'！"她氣鼓鼓地撲過去，卻被摟了個滿懷。

江柚白放下筆，指尖撫過她耳後的絨毛："楹兒，記得你送我的劍穗嗎？"

銀鈴在靜谧的夜裡輕響，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有它在，你就是天劍宗的人。"

窗外星河璀璨，桃花簌簌而落。

蘇扶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雨夜中抱起她的少年劍修。當時的她怎會想到，有朝一日能與他共賞這人間四季。

"師尊。"她仰起臉，金瞳映着燈火，"明天我想吃魚。"

"好。"

"要糖醋的。"

"好。"

"師尊喂我。"

"......好。"

這個故事始于一隻小貓的預知夢，終于桃樹下重逢的擁抱。感謝各位讀者一路相伴，願每個人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江柚白"，在平凡歲月裡，相守朝朝暮暮。

——某年某月于桃花盛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