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要姓白?
為什麼抛棄我又把我送進局中?
到底是信任我還是為了羞辱我?
“沒,”出乎意料的,牧良接了他的話,他正低着頭慢條斯理地折起餐巾,聲音被悶在嗓子裡,“你挺厲害的,能和老李打那麼一會兒有來有往的,這個班裡也沒幾個人能有效攻擊到他。”
他終于擡起頭:“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對于社交禮儀,軍事學校乃至皇家軍隊都顯得相當無知,但是你的作戰能力不容置疑。”
“我去過……訓練營。”白青栀又夾了個雞腿,目光散在随便的地方,“在我十歲的時候被送進去的。所以我作戰能力挺好。”
“……”牧良忽然有點後悔開導他了,遞了個台階過去結果對方蹬鼻子上臉,“你家對你挺寄予厚望的,那種地方很嚴格吧。”
“哈,”白青栀笑了一聲,“我懷疑他們是想讓我死在裡面,結果我還真活下來了。從那之後他們就把我扔在一邊,什麼也不管了。”
牧良看他一眼:“你不恨白家?他們那麼對你。”
“……不恨。”白青栀抽了張紙,仔細地蘸着嘴角,他的眼睛裡閃着愉悅的光芒,“如果不是他們,我都不知道我竟然這麼強。”
頓了頓,他忽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他們怕我。怕我毀了白家。”
牧良和他對視上的一瞬間,不由自主地轉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裡的瘋狂讓他想起譚玄,牧良垂着眼想,或許他們都是一類人,一群瘋子。
他忽然覺得很疲憊:“我有點累了,白青栀。我下午想去宿舍裡休息,你幫我請個假吧。”
白青栀詫異看他一眼:“可以這麼請假?”
“不可以。”牧良微微聳肩,“不過沒關系,老李怕我死禁閉室裡,我本來也拿不到畢業證。來到這所學校,本來就是譚玄的情|趣罷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和譚玄怎麼回事,”白青栀側着臉,目光沒去看他,“但是要麼你找到辦法去擺脫他的控制,要麼你就接受這一切。”
他極為平靜地說道:“我被白家鉗制,又被範松雲步步緊逼,我又有什麼辦法?”
牧良眼睫輕顫,良久卻隻是長歎一口氣:“不是一回事,你如果真的遇上了,你一樣也會崩潰的。”
“我不會。”白青栀極為确鑿地回答。
“……希望如此。”牧良的紫瞳看着他,如同寶石一般澄澈,目光在其中折射幾次,最後露出來的卻是白青栀看不懂的情緒。
“我确實有點累了,白青栀,祝你下午愉快!”牧良忽然站起身來,沒去看對面的人,低着頭急匆匆的走了,纖細的身影在一衆alpha裡顯得相當明顯。
白青栀皺着眉去看那個背影,長長的白發散在背上,随着行走左右擺動着,卻莫名給人一種破碎感。
白青栀還沒弄懂自己這是不是算作同情心,卻忽然察覺到一股極為銳利的目光看向自己。他一滞,随即猛地扭頭去看那個視線。
卻不期然看到了譚玄。
他就那樣靜靜和白青栀對視着,眼中沒有躲避或是驚訝,似乎料到了白青栀會發現他。
白青栀呼吸一窒,立刻想起了牧良,他想扭頭去看牧良的身影,卻忍住了,隻是審視着譚玄。
範松雲沒在他身邊。
上一次,他沒在範松雲身邊。
白青栀微微皺眉,為什麼?
男人的目光裡不加掩蓋地釋放着惡意,嘴角的笑勾出嘲諷的弧度。
就那樣居高臨下地看着白青栀。
白青栀的後背繃緊了,這種被挑釁的感覺仿佛鞭子抽在他身上,迫使他做出回擊。
但是他忍住了,他想到譚家,想到範松雲和皇家權力,“我把他當兄弟看”。
他不會以卵擊石的。
白青栀一寸一寸地低下頭,微微露出自己的後頸,這是一個臣服的姿勢。
沉重灼熱的目光消失了,他再擡頭的時候,譚玄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