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内,兩虎相争。
這段日子以來,關于兩隻老虎之一的六分半堂,花晚晚大概還是對其有所了解的。
六分半堂,以其“三分半的利,六分半的力”而得名。
歸于麾下的大小幫派,平時将收入的三分半利潤上繳于六分半堂,若是出事,堂裡便會以六分半的力量加以支持和協助。
如今現任總堂主是雷震雷。
既是總堂主,也是創始人。
其人更是與江南“霹靂堂”雷家關系不淺,牽連甚深。
但……
花晚晚秀眉蹙了蹙,問道:“我家小胖葵是被六分半堂抓走了?”
這傻鳥又不叫唐三藏。
好端端的,這六分半堂抓它作什麼?
“不是被抓。”
楊無邪搖頭,他也覺得這事從頭到尾都透着古怪:“據暗線的情報來看,它被照顧得很好,想來應當是自願留在那裡。”
據說在六分半堂内,常常能瞧見那隻小鹦鹉到處遛彎似的亂飛,不論它落在哪裡都無人驅趕,甚至于還有專職負責的飼鳥人員,每日妥帖照顧它三餐洗漱加梳毛……
楊無邪早上剛得知時,還以為這消息說的不是一隻鳥,而是暗線查探到了六分半堂裡什麼重要鳥物。
花晚晚:“…………”
那隻傻鳥既有系統的地圖定位,又是同樣身處于汴京城内,絕對不可能不清楚她人在哪裡。
所以……
花晚晚倏然問道:“六分半堂裡有什麼?”
楊無邪不解:“什麼意思?”
花晚晚語氣幽幽的:“六分半堂裡邊,有沒有那種長得很好看、很好看、很好看的人?”
某隻兔子的臉上在微笑。
卻一連咬着牙說了三個很好看。
那隻寫作傻鳥、讀作顔狗的二缺系統。
那隻不翼而飛了整整一月的失蹤鳥士。
如果它最近這段時間的渺無音訊,真特喵是因為見色忘兔、重色輕兔的話……
呵!
花晚晚這話其實問得有些莫名其妙。
楊無邪雖不太理解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但仍是很有職業素養的點頭答道:“有。”
花晚晚:“…………”
呵,呵呵。
兔兔保持微笑:“是誰?”
楊無邪答道:“低首神龍,狄飛驚。”
兔兔繼續保持微笑:“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蘇夢枕輕聲念道:“顧盼白首無相知,天下唯有狄飛驚。”
楊無邪開口解釋道:“如今六分半堂的大堂主是雷損,而雷損的心腹,就是狄飛驚。”
“據江湖傳聞所言,狄飛驚此人能容天下,他可以是天下間所有人的朋友……”
“…………”
兔兔臉上的笑容逐漸扭曲。
兔兔的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
剛對兔解釋完的楊無邪:“???”
這位童叟無欺、近乎無所不知的白樓楊主事,平生第一次露出了無比懵逼的表情。
——這看起來八竿子打不着的兩件事,難不成還有什麼别的緊要聯系?
他手下的白樓情報網竟然半點都沒查出來?
楊無邪一臉茫然,下意識轉頭看向了自家英明神武的公子。
英明神武的蘇公子:“…………”
他若是能知道的話,那才有鬼了。
蘇夢枕不由得默了默,問道:“這事與狄飛驚有關?”
一隻兔想刀一隻鳥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這隻兔眯了眯眼:“有。”
楊無邪問道:“有什麼關系?”
這隻兔此刻已是殺心漸起。
這殺心也不知道是對着某隻負心鳥,還是對着拐走鳥的狄飛驚。
她咬着牙控訴道:“他長得好看!”
蘇夢枕:“…………”
楊無邪:“…………”
花晚晚都快被氣死了。
她擰眉想了想,蓦地轉過身來看向蘇夢枕,認真問道:“狄飛驚是不是都住在六分半堂裡?”
若是他在的話,那就說明小胖鳥也住在六分半堂裡。
那她可能就得準備準備,今晚試着闖一闖這隻大老虎的洞穴了……
蘇夢枕一望即知她此時有何打算,本想将她先行勸解安撫下來再說。
但他的咳疾卻猝不及防劇烈發作起來。
“你咳……咳、咳咳……”
這下都不用他再另行勸說阻攔了。
花晚晚頓時吓得什麼都給忘了。
方才蘇夢枕的面上還帶着絲不明顯的淺淡血色,此刻卻是倏地化為慘白一片,像是瞬間就抹了層白灰似的,讓人看得心裡萬分不忍。
花晚晚的手擡起又放下,放下又擡起。
她想給他拍拍背順順氣。
可是她現在整個人驚慌又無措。
她情緒緊張的時候,總是控制不好夜兔的怪力。
她擔心一不小心就會傷害到他。
最後她還是隻能不知所措的看着蘇夢枕。
看着他俯首掩唇倏而沉沉咳喘起來,不休不止,如同寒冬臘月呼嘯而來的北風,陣陣嘶吼中帶着風沙聲,隻要猛烈刮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
看着他每次深吸吐氣都好似竭盡全力般,艱難得全身都不受控制地劇烈戰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