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人家蘇公子那麼病弱弱的,哪裡受得了這隻圓溜胖鳥嗖地一發足球射門啊。
再說了,這位病号還是兔的大老闆,萬一整不好那可是要被公司給炒鱿兔的,那她得多沒面子啊。
被兔兔突然捉住鳥爪子的小胖鳥一時間無法及時保持平衡,旋即倒栽蔥似的一跟頭掉了下去,登時就立馬被反挂在了空中蕩起了秋千。
然後還被某隻兔子惡劣的晃蕩來,又晃蕩去。
兔子報仇,别說十年,遲上那麼一刻都嫌晚。
小胖鳥頓時整個鳥都要不好了:“嘔~呃、嘔嘔~~”
怪力兔兔勾起了一抹邪惡的微笑。
然後,晃蕩得更厲害了。
“嘔~嘔嘔~~”
小胖鳥一整個都快暈菜了:“晚晚……嘔嘔~”
蘇夢枕眉心微微一動。
當場報完仇的兔兔終于出了一口惡氣,這才見好就收,把某隻倒挂金鈎的苦逼小胖鳥,随手給扶正了鳥身回來。
這隻小傻鳥最近确實真心變圓了不少,也不知道狄飛驚到底是怎麼喂的,占地面積都很明顯的大了整整一圈,搞得花晚晚隻能用兩隻兔爪子才能勉強托住它。
小胖鳥一整個暈乎乎又惡心心的趴在兔爪子上,生怕它這條鳥命會被怪力兔子給玩沒了,仍是身殘志堅的開了鳥口:“晚晚,嘔……鳥錯了嘔……”
花晚晚語氣幽幽的:“你要是膽敢在我手上吐了的話,會有什麼下場你知道的哦~”
小胖鳥頓時吓得一激靈,立馬使勁搖鳥頭:“晚晚放心,鳥不會的,嘔~”
求生欲可以說是極強了。
“咳、咳咳……”
京城初冬的寒風已然帶了些陰冷刺骨,蘇夢枕擡手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忍不住再次掩唇沉聲嗆咳了起來。
花晚晚頓時就懶得理會那隻負心鳥了。
她的注意力瞬間全轉移到了某位病号身上。
她的秀眉幾乎都要擰到了一處。
她又再次問了遍方才的問題:“蘇公子,你怎麼來了?”
這姑娘也太執着了。
蘇夢枕在心裡歎了口氣,緩聲說道:“六分半堂不是那麼好闖的。”
哦懂了,這是老闆通病之一,不放心。
“你是擔心這老虎洞穴,我進去了後就出不來?”花晚晚問道。
蘇夢枕輕咳了聲,然後搖頭道:“你的輕功足以脫身。”
花晚晚這下不明白了,那還能是因為什麼?
她擡眸看着他的眼睛,一臉困惑不解。
“你既是金風細雨樓的人。”
蘇夢枕垂眸注視着她,說道,“而你進了這六分半堂裡涉險,我便該來的。”
他既已接任了這風雨樓樓主之位,那自此往後他該當做的,該當攬下的責任,便是與樓中每一位手足兄弟安危與共。
花晚晚這下才聽懂了他的意思,但是……
她說:“但是以後這種事,還是跟樓裡的兄弟們吩咐一下,讓他們來等着就好了。”
“不需要由樓主你親自過來的。”
她這還是第一次開口叫他樓主。
作為一樓之主,他明明完全可以隻需交待下屬,讓他們過來等候着就行了,卻還是拖着這副好像風一吹就要倒了的病号身體,親自守在這裡等着她。
更别提,現今這時節都快要進入初冬了,夜寒如涼水,更深露又重,她方才靠近時順手摸了摸他的衣袂袖口處,一整個潮濕濕的。
霧氣都變成了霧汽,水氣都變成了水汽。
也不知道等了她多久。
對于花晚晚說的話,蘇夢枕并未正面作出應答,他隻是低頭看着她,那雙眼睛裡是終年不滅的寒火。
“弗躬弗親,庶民弗信。”
這是他該做的,也是他必須做的。
若是作為一樓之主的他平日行事僅僅隻是坐而論道,卻從不去真正付出行動以身作則,如何能使樓中兄弟們真心的信服于他,又如何能讓人忠心追随于他?
這話說是這麼說,但花晚晚卻覺得并不完全是這樣的。
蘇公子對待樓中兄弟重情重義,事事身先士卒,這點并沒有做錯什麼。
但是人心隔着肚皮,佛口會生蛇心,笑裡也可以藏着刀。
她總覺得,以後指不定,蘇公子或許還得在這上邊,狠狠栽個大跟頭。
“但我還是覺得,坐籌帷幄也未嘗不可。”
花晚晚說道,“再說了,蘇公子你的身體狀況根本經不住太過操勞,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應該要好好治病多多休養才行。”
蘇夢枕擡首仰望着廣袤無垠的寂寥夜空,此刻已然是月落星沉,即将迎來黎明的破曉。
他看着看着,似是帶了些無奈的慨歎,又似是僅僅隻是随口一句話,什麼都沒有。
他說:“我并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可是你……”
花晚晚還想開口多勸幾句,但蘇公子卻是不等她再繼續說下去,已然旋踵轉身先行往風雨樓的方向走去了。
他慢步徐徐而行,等路癡的兔子從後面快走幾步跟了上來後才稍稍加快了速度,說是走快了些,但其實也就還是一如尋常時的步伐那般,雖急行,卻又果敢而堅定。
蘇公子此番自是采取了拖字決:
“拂曉将至,我們先回風雨樓,有什麼事過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