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口,春娘隻覺得心都酥化了。這猶如三月暖風一般,叫人身心舒爽。
呆愣着看了許久,直到那男子“啪”的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折扇,遮住了那半張臉。
春娘才回過神來。
看見此子相貌俊美,世間少見,又氣宇不凡,氣質出塵。折扇上的桃花嬌豔欲滴,卻不及他半分。
春娘急忙笑着将他迎了進來。
“哎喲,恕奴家眼拙,這是哪來的公子啊?模樣好生俊俏啊,看得奴家心癢癢呢。”
說着就扭着那水蛇一般的腰,挪到了他跟前。将胸脯湊了上去,如玉節一般的手指,搭在了男子白皙的脖頸上。
男子一把握住那隻手,不動聲色的将它拿開。二人就這麼往裡屋走。
“在下不過庸人一個,娘子擡愛了。”
“公子真是謙虛了,您這真真乃天人之姿。這麼說話,可叫奴家手下的那些男兒郎怎麼活呀。”
邊說邊給他倒水,男子輕輕抿了一口,濕潤了嘴唇,看着柔軟粉嫩,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不知公子想與奴家做什麼交易呢?”
到底是生意人,不管前面如何的虛與委蛇,最終都還是要引出重點的。
“鄙人姓華,年方二十。家中曾為我定下一門親事,是一戶姓王的人家。那家的妹妹我見過幾面,傾慕不已。隻是如今到了婚配的年紀,她卻遲遲不肯嫁與我。我和家中父母都十分着急啊。”
“前幾日,有人告訴那妹妹最喜歡水仙花,若我能在花朝節扮演那水仙花花神,再求娶她 ,一定能事半功倍。”
“所以……”聽到這裡,春娘已經大差不差的知道了他的意圖。
“所以我聽聞娘子正在找适合的人,于是急忙趕來,不知可否給我個機會?還往娘子成全。”
這花朝節本來就是民間自發組織,自從這春滿樓的生意起來之後,就被她洪春娘攬了下來。
不為别的,每當花朝節百姓們跟着這十二花神遊街。兖州城四條主道,每個道上三個花神時,而這最後收尾結束的地方都是在春滿樓。
大家玩累了,鬧乏了,進來點兩個菜,喝兩杯酒,開兩間廂房,她可有的賺了。
故而這十二花神她每年都卯足幹勁去找。花朝節辦得成功,她春滿樓就名氣就越大,賺得就越多。
她沒有迅速給答複,隻是站起來,繞着男子看了兩圈。
身段倒是不錯,看着挺拔修長。雖然不足那叢榭高,但是來扮花神倒也夠用。
容貌自是一等一的,且頗具幾分女相。
仔細一看,這眉間竟還有一顆紅色的眉心痣,淡淡的,點綴在這白嫩的臉龐上。看着有些觀音面。還有這不凡的氣質,真是叫人一眼難忘。
這耳垂上還穿了耳洞,在男子中這可是極少見的,到時候挂上耳珰定然好看。
且最重要的,是一雙眼睛。除了身形,花神裸露在外面的就是一雙眼睛。
眼睫濃密卻不卷翹,眨眼時,像隻小扇子撲閃撲閃。眼角略微下垂,似乎是帶着兩分惆怅和慈悲。瞳仁黑得發亮,看着水汪汪的,盯着人看的時候仿佛要被吸入那漩渦之中一般。
“華公子這麼好皮囊,竟還要扮花神去讨姑娘歡心?”
“奴家可不信呢。”
男子站起來,比春娘高出大半個頭。邊笑着邊向她逼近。
溫柔的抓起春娘的手,指尖輕輕的在女人的手掌心畫圈。真是讓人心間發癢,落入那雙眼睛裡,隻覺攝人心魄。
随即袖子中的一錠銀子就在這小小的動作間落入春娘手中。
驚得春娘一喜。作為生意人,恐怕沒有哪個人能拒絕銀兩。作為女人,也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挑逗。
“還望娘子成全。”男子微微撅起嘴,模樣懇切可憐,說話的聲音還帶着兩分受傷。
看的人心軟。
春娘聽了他的話,本就半信半疑了。仔細看他這模樣後,心中的稱已經向他傾斜。如今還有銀子,自然是要答應的。
又幫她解決麻煩,又給她倒貼錢。這樣的好事,傻子才不幹。
“好吧,既然公子如此,那奴家自然無法再拒絕了。”
“不如今晚就我這春滿樓住下,晚些時候派人給您送去要用的衣物,還有明日花朝節遊街的事宜。”
男子對她微微一笑,知道此事已成。
“那便多謝娘子操勞了。”
“不謝不謝,隻是奴家有些羨慕呢。究竟是什麼樣的姑娘,叫公子如此上心,牽腸挂肚。”
說着拿着剛剛那錠銀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這倒是個風情直爽的人,模樣雖然嬌嗔,但一點都不惹人厭煩。想必這副老練樣子也是多年打磨出來的。
晚上春娘便派人送來了衣服,讓她試穿。
為了不讓人發現她的身份,她又讓阿怨扮演她的小厮幫她。
這服飾一層層一件件穿起來繁瑣,萬萬不能讓旁人來幫她穿。
好不容易穿好,她隻感覺都累出了一身薄汗。
阿怨看着鏡子裡的她,有些恍惚。
“娘子,好久沒見你這般打扮過了。”
這時候的“男子”一邊拿木梳梳着頭發,一邊笑道:“天天都要幹活風吹日曬的,穿成這樣我還能不能出門了。”
她隻是随口一說,阿怨心中卻不由的感慨。但這種錦衣玉食,萬事無憂的生活才是她原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