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舞會、勇士，它們讓所有學生感到無比的興奮與期待。

除了西弗勒斯。

自七月份他發現标志開始變化時起，在時間的推移下他手腕上的黑魔王标志越來越明顯了，這顯然預示着預言的正确性，而黑暗正一步步向他們走來。

不過他不擔心隻有自己是這樣，因為盧修斯越來越多的信和卡卡洛夫越來越焦慮的舉動都證明了他們在為同一件事情躁動着、不安着。

他有時候也會在無人的角落裡摘下腕帶的盯着标記陷入沉思，想起那三年多的日子裡他經曆過的事情、他遇到的人。那些他以為的，唯一且珍貴的在意，不過隻是混着大量殘忍與利用的誘餌，直到他一步步走近，直到被一口吞噬。

有時候也會恥笑自己，怎麼那會兒就那麼年輕氣盛的非要用什麼東西來證明自己的價值，證明自己真的值得被愛着，簡直慌不擇路，愚不可及。

愛啊，愛……

他又想起了曾經他擁有過一份最為真摯，最為熱烈的愛，他想起了那雙眼睛，想起了那張明媚張揚的臉，那是自己曾經最為迷戀最為笃定的耀眼陽光。

可惜，自己擁有的那份毫不猶豫、堅定不移的偏愛，被自己親手推開了。自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得到過那樣一份愛——純粹的、溫暖的、獨一無二的愛。那曾經讓胸口漲的難受的感情，他知道了那些叫做嫉妒的感情，此後再也沒有從他身上離開。

他嫉妒别人擁有愛，

他嫉妒别人能夠去愛，

他嫉妒别人值得被愛。

他想起了那雙被傷害後，濕潤的、倔強的的眼眸，心裡刺痛着。

對不起。

——

1981年到1994年，他享受的生活已經夠多了，在這些年裡他因為有鄧布利多的幫助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健康、平等、尊重、理解、信任，還有愛，還有家。

但是他不應該，也不能忘記他是如何獲得這樣的生活的，不能因為有了幾天的幸福日子就把以往的一切全部丢掉，那些刻骨銘心的仇恨，那些痛徹心扉的失去，那些咬牙切齒，那些惶恐慌張，那些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忘，都不敢忘。

其實對于未來要做的事他是害怕的，黑魔王給他們帶來的震懾遠比外人想象的更要恐怖，他極強的攝神取念和玩弄人心的權術讓他總能輕而易舉的找到人内心最恐懼的東西。

不幸的是，他如此強大——

在那些追随他的日子裡，那些小心翼翼和顫顫巍巍的日子裡，黑魔王的每一個因為扭曲的臉而看不清的表情，每一句話的語氣，每一個動作和每一次沉默，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們再三揣測、揣測再三。那些沉默和寂靜帶來的壓迫，遠比綠光和疼痛帶來的要多得多。

幸運的是，他又如此傲慢——

他總是很偏激的信任着自己，信任着他引以為傲的力量和手段，信任着武力與恐懼可以解決一切事物，信任着人性堕落，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抛棄一切。

随着時間的推移變化，這股自大的傲慢壓過了其他以往的運籌帷幄，對死亡與永生的渴望沖垮了他所有殘存的理智。

幸好，他早已不再是他了。

想着聖誕舞會之後他和鄧布利多的對話，西弗勒斯摸了摸自己已經完全變回來、無比凝實的标記，然後把自己帶了13年的腕帶丢進了垃圾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