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全部注意力都在靳歡身上,此刻陳瑞初才有心思打量來人。
一看清臉,自己倒是先驚了下。
這不是在樓上時她和靳歡才提起過的那位麼?
認真算起來,她其實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過好友的這位世家哥哥了,但無奈這人氣質太獨特加上五官又出色,哪怕隻是見過一面,怕是也很難忘卻。
更何況,這位的名聲如今可不算小,都是不到三十歲的人,這人硬是甩開同輩幾條街,直接晉升為商總。
她老爸就曾感慨過,說他們陳家要是出一個陳澈川就好了。
不過這麼晚了,他怎麼在這裡?談生意要談到這麼晚麼?
陳瑞初壓下疑惑,笑着點頭打了個招呼,手下已經再次想要将靳歡扶過來——
可是商澈川側身騰出左手來去按關門鍵,正垂着腦袋靠在他肩膀上的靳歡也跟着一起轉了個身,從本來靠近電梯門中央的位置移動到了商澈川和電梯一角中間的位置。
她醉得不輕,此刻更似是完全沒察覺換了個人扶她一樣,仍是将腦袋杵在人家肩膀處。
陳瑞初哭笑不得,開口喊她,但“歡歡”兩個字還沒出口,就看見好友正将手肆無忌憚地摸過商澈川的腰身,連人家本是一絲不苟的襯衫都從皮帶下扯出了一角。
啊?
陳瑞初根本不敢擡頭看男人的臉色。
想笑又不好意思笑,隻尴尬解釋道,“歡歡她今天喝醉了,歡歡,過來,我送你回家——”
她提高了些聲音,但是靳歡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沒給她反應。
男人已經幾次三番擡手試圖按住靳歡亂動的手,但均已失敗告終,似是已經有了幾分不耐煩,陳瑞初看得緊張,生怕他直接将人推開撞到了電梯牆上。
不過他倒是轉個身啊?不然歡歡在他身後夾角裡自己怎麼夠得着?
陳瑞初故意咳嗽一聲,“商總,麻煩您先——”
“讓一讓”幾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一聲不滿的控訴打斷,
“Denden,你把糖果放在哪裡了呀?”
有那麼一瞬間,陳瑞初甚至懷疑連電梯變換的樓層顯示燈都透露着一股尴尬。
她當然知歡歡口中Denden是誰,也就是因為知道,才覺得離譜,畢竟眼前男人和商澄明雖是同一個母親,但是長相上其實相似度不大。
歡歡這倒是是醉成什麼樣了,才能将前男友哥哥認成去前男友?
不過倒是突然明白了歡歡為什麼會願意被他扶着了,歡歡醉酒後雖然會比較任性,但是是很依賴熟人的,不親近的人,她根本不會理會。
陳瑞初繃住神色,準備打個哈哈強行打斷靳歡的施法,結果一擡頭發現似乎隻有自己在尴尬。
商澈川面色雖冷但淡定,至于靳歡,她的手還在男人的西裝褲袋裡摸索,像是生怕因為錯過了一個縫隙而錯過了藏在其中的水果軟糖。
可摸索來摸索去,始終摸索不到,就難免起了驕縱脾氣,“你是不是自己吃完了?”
陳瑞初實在繃不住了,哄着她道,“歡歡,這是商總,不是商澄明!”
而且她以前還是從歡歡口中得知的,這位從不吃甜食。
可什麼商總商澄明的,靳根本歡不想聽,她的秀氣鼻尖在男人胸口處聳了聳,再次笃定道,“你肯定帶了糖果!”
陳瑞初眼睜睜看着靳歡躲過她去拉人的手,在心裡發誓,改日一定要買個幾箱子糖果随身帶着!
不,不要改日,現在就帶着這祖宗去買!
她有了主意,打算用去買糖果的由頭先将歡歡哄過來,可已經有聲音在她之前響起,
“别急,等下給你。”
不急不忙,緩和得甚至有種在耐心安撫人的錯覺。
陳瑞初愕然刹那,回神才發現商澈川已經扶着人出了電梯。
原來是電梯到了随口應付要先将人騙出去。
她忙追上去時,前面的人也正好停住步子回過頭來,神色禮貌但疏遠,“陳小姐帶司機了麼?”
“啊?奧,帶了帶了,可以送歡歡回——”
“那我就不送陳小姐了。”
男人說話間,已經繼續向前走去。
陳瑞初腦子迷糊了幾秒,才驚覺他這是要把歡歡一起帶走?!
“商總,等一下!”
男人回頭,“陳小姐還有事麼?”
他語氣太過于平淡,讓陳瑞初一時以為是自己不該将人喊住,氣也跟着莫名虛下來幾分,“商總有事要忙的話,還是我送歡歡回去吧?”
“不忙。”
“……咳咳,還是我送——”
“陳小姐在擔心什麼?”
對方直接将話挑明,陳瑞初猝不及防,一時讷讷,隻是仍是不肯放人走。
她也不是信不過商澈川,隻是她的原則之一便是,不将醉酒的朋友交到别人手裡。
她還在瘋狂找理由,對方卻直接給出了解決辦法。
電話撥通,
“沈伯母……我遇到靳歡了……嗯,好,順路帶她回去。”
既然歡歡媽媽都同意了,陳瑞初雖然不大情願,但也沒話可說了,“那商總路上小心,歡歡就交給您了!”
多少有點兒陰陽怪氣的不爽。
她從服務生手機接過包,準備跟上去看着人上車時,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咦”,“陳瑞初?你也在啊,怎麼,這是要回家了?這才幾點啊?上去再玩幾小時呗,方子耀也在呢!”
來人是她認識的人,都是家裡不缺錢的,以前也常一起吃喝。
而且這人口中的方子耀,還是她堂姐家的孩子。
陳瑞初沒心情,開口就要拒了。
但來人還在纏着她說東說西,煩躁間,她不經意擡頭時,忽然瞧見已經扶着人走過了旋轉門的男人似是回頭淡淡看了眼。
陳瑞初一愣,後知後覺的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合着這人非要帶走歡歡是信不過自己啊???!
門外靳歡追問的聲音隐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