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到底在哪裡呀?怎麼還沒有?”
陳瑞初氣哼一聲,她倒要看看他從哪裡給歡歡變出一顆糖來!
她在心裡給靳歡打氣,快點不滿他,把他推開,然後說要瑞初送你回家!
可門外,服務生撐開傘在一旁等候,男人低頭說了句什麼,被他的身影擋住了大半的靳歡就安靜了下來,主動伸手環住了他脖頸,乖乖由着他抱着走過門口濕漉漉的地闆。
司機早已開了車門等着,待人上車後穩穩将車開走,隻留下濺起的水痕。
這小沒良心的!!!
陳瑞初氣急,拿出手機給靳歡狂發控訴!
路邊——
有幾個戴着口罩渾身沾滿的水汽男人正在東張西望,
“這裡不會根本打不到車吧?”
“公司裡本來不是說派車來接,現在還不是說不來就不來?”
“馬耀祖,你發啥呆呢?”
黑衣裳男子不耐煩,“說了别再叫我馬耀祖!”
“馬耀祖,馬耀祖,馬耀祖,就叫怎麼着?”
雨天本就煩躁,隊友還吵架,貝斯手趕緊開口緩和幾句,“耀祖說得——咳,Estara說得對,以後大家都互叫藝名,提前适應适應哈!”
幾人都沒了聲。
雨幕中,黑衣裳男子再次看向剛剛車子離開的方向,臉上陰沉無光,呵呵,之前搞得那麼傲氣,還以為是個富家千金,沒想到也就是個裝模作樣釣凱子的!
……
晚上十一點多,路上車子仍是不少。
司機全神貫注盯着路況,直到聽到車内擋闆升起的聲音時,才忍不住餘光看了眼後視鏡。一閃而過的畫面裡,隻有男人舉起的手,和另外一雙擡起攀附在他西裝袖口的蔥白指尖。
實際上,幾次三番夠不到想要的糖,靳歡已經沒了耐心,但又不肯這般直接松手,摸索半天,将他的袖扣拆下直接一把扔到了車座下面。
斜着眼看他,不說話,是在堵氣,也是在挑釁。
她自認為的挑釁。
如果忽略掙紮時弄亂的長發,在舞場玩鬧到極緻後的荼靡疲倦,以及唇瓣口紅褪色後不均勻的深紅淺紅,也還能算是有幾分氣勢。
商澈川眸色欲深,徹底被吞沒前,别過眼望向窗外,試圖平複下已經繃緊到難以克制的心跳。
但窗外廣告牌一一閃過,他對上面的碩大的字體已經徹底失去了閱讀的能力。
從七點二十三分在公司看到她發的動态,他就再沒看得下去任何一份文件。
滿腦子都是她。
直到聽到身旁人又喊他“Denden”時,發燙的指尖才冷卻了半分。
隻是半分。
且一轉過頭就再次迅速升溫到極緻——
唇瓣的柔軟一觸即離。
靳歡歪着腦袋看他,像是在疑惑她都主動親他一口了,他怎麼還不把糖給他。
商澈川垂下眸子,指尖将糖果包裝拆開,
“張嘴。”
靳歡乖乖聽話。
終于吃到心心念念的荔枝味軟糖,靳歡滿意下來,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過了一會兒,又似想起了什麼般,擡起了眸子,“Denden,放首歌吧?”
點歌闆就在她伸個手就能碰到的位置,但是她懶得動彈,隻等着别人伺候她。
商澈川看向她,“想聽什麼歌?”
靳歡搖頭。
意思是他随便。
但要是真随便了,她肯定是要不滿意的。
商澈川指尖動了動,音樂聲響起。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播放器裡的女歌手的聲音之外,是靳歡跟着輕輕哼唱的聲音。
她唱歌很好聽,
他早就知道。
她和澄明一起讀高三時,準備畢業晚會節目,澄明故意選擇了一首男女對唱的情歌,又故意撒謊說要一起唱歌的女生去國外面試來不了,求着她去救急,就是為了想和她一起唱歌。
臨從家裡出發前,她拿着手機邊看歌詞邊練習,甚至還去敲了他房間的門,
“澈川哥,打擾你一下,幫忙聽一下我有沒有跑調可以嗎?”
夏日的晚上,十七歲的少女穿着白色的裙子,靠在他門口唱了一首情歌。
他那時一邊忙着應付港城已經開始時不時過來打探的目光,一邊在準備手底下的項目競賽,疲憊不堪,第一次知道,原來情歌也可以那麼好聽。
好聽到讓人起了貪念。
……
次日。
靳歡醒來後,像平常一樣到客廳先接了杯水潤潤口。
外面陽光很好,她拉開窗簾,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直到餘光瞧見地上扔着的抱枕時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
一閉眼,昨夜的記憶亂七八糟都紛紛擠了上來,靳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先消化哪一件。
手機也不知道被扔到了什麼角落裡,靳歡找了一圈,才在沙發縫隙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