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跟在她身後:“謝謝娘子。”
張莺擺擺手:“哎呀哎呀,不用總說謝,我們兩個是夫妻,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鄧瓊忍不住揚唇,湊過去在她臉上親了親:“娘子,我知道了。”
她有點兒不自在,左右瞥一眼,催促:“趕緊出去洗漱吧。”
張钊果然早起了,連早飯都做好了,正坐在堂屋外編竹蒸籠:“飯好了,自己去吃。”
“好。”張莺應一聲,帶着鄧瓊進進出出,一會兒洗臉一會兒刷牙一會兒吃飯一會兒洗碗,偏偏鄧瓊也樂意,跟她的尾巴似的,她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
張钊看一眼,揚了揚唇,什麼也沒說。
“我去洗碗,娘子歇着吧。”鄧瓊挽起衣袖,拎着水進廚房。
張莺也不跟他客氣,往廚房的桌子邊一坐,繼續處理豬肉。去縣城一趟不容易,她想多做一些,省得來來回回跑。
鄧瓊洗完碗,在她旁邊坐下,拿起煮好的肉,照着她的動作一起撕開:“娘子,這是在做什麼?”
“肉松。”張莺道,“可以用來做饅頭,先前做了一些拿去城裡賣過,賣得還行,我想着這回多做一些。”
“那我跟娘子一起弄,反正我今天也不去村塾裡。”
“喏,就這樣,順着它的紋理撕開就好。”
兩個人一起幹果然快了很多,撕着,也能閑聊幾句。
“诶,你覺得你明年能考上嗎?”
“我也說不準,夫子說,他來這裡教書快十年了,沒一個能考上的。”
“看來是挺難的,我娘那會兒也想讓我爹考來着,畢竟考上就能免徭役嘛。但我爹從小就不識字,我娘也不會那些考試的内容,就說,不為難我爹了,老老實實當個農戶吧。”
鄧瓊彎着唇:“爹娘真好,會跟娘子說這些。”
“我娘給我留了個日記本……”張莺一拍腦袋,“哎呀,壞了,還在你家床底的箱子裡呢,你走時是不是沒鎖門。”
“沒。”鄧瓊也愣住,“要不要現在回去看看。”
“箱子有鎖,按理來說應該不會有事,但我又怕你娘撬鎖。”
“不會的,她大費周章要接娘子回去,要是真撬了娘子的鎖,娘子不去了該怎麼辦?”
“也是,也有道理。”張莺放心一些,抱出一個大竹筒,将炒好的肉絲往竹筒裡放。
鄧瓊好奇看:“娘子,這是什麼?”
張莺往上套一個竹蓋,轉動上面的把手:“這是我娘教我爹做的絞肉機,竹筒裡面有竹山片,轉動上面的把手,就能把肉攪出絨。”
“好神奇。”
“沒那麼好用,手一直轉,還沒有切來得快呢,但特别适合弄肉松,一會兒就毛絨絨的了。”
鄧瓊沒見過,想象不出她說的是什麼,直到一竹筒金燦燦的肉松倒出來,看見肉上面的蓬松的絨毛,他才曉得為啥肉松要叫肉松。
“嘗嘗。”她抓起一坨。
鄧瓊接過,放進口中,神色一凜:“怪不得賣得好,這個口味好特别。”
“是吧?我也覺得,這也是我娘教我的。”
鄧瓊眼眸動了動:“娘子,娘真的好厲害。”
張莺應和一句,沒有多解釋,繼續攪動下一筒,沒一會兒手就酸了:“不行不行,手好酸,我得歇一會兒。”
“我來試試。”鄧瓊接過把手,邊轉邊道,“為何不弄成石磨那樣呢?将磨換成竹片,讓驢子拉。”
張莺眼睛一亮,立即提着裙子往外跑:“可以啊,我去問問我爹,看看能不能行,這竹片把手都是我爹做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