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苒不用回頭都知道這話是誰說的，她轉過身，當着裴許進的面翻了個白眼，手中的書包沒拿穩又砸在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裴許進反應倒是更快一些，長臂一揮就把時苒的黑色書包撈了起來，還順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時苒的包裡沒裝什麼東西，挺輕的。裴許進隻是用食指勾着，在她面前晃了幾下。

“接着啊，還想我幫你拿回教室嗎？”裴許進調侃道。

時苒在心裡“哼”了一聲，用力把書包奪了過來，轉身就走了。

高高的馬尾晃了幾下，發梢搭在肩膀上，時苒的背挺得直直的，一點都沒有高中生駝背的體态。

裴許進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幾秒，快走兩步跟了上去。

“考得怎麼樣？”裴許進哪壺不開提哪壺。

時苒腳步一頓，惡狠狠地說：“你故意的吧？”

裴許進一臉茫然，心裡有點委屈：“我就問問都不行啊。”

語數兩科交完卷，整個第三考場響起此起彼伏的哀嚎，有不少在同一個班級的學生湊在一起說悄悄話，無非都是吐槽考試題難得。

時苒答完題也覺得這次的試卷的難度偏高，考試卷子收上去之後，時苒心裡沒底。不過好在時苒把會的題都寫滿了，不會的也沒辦法了。

此時，校園廣播站播放的歌曲是《涼涼》。時苒腳步一頓，一時間哭笑不得。

還沒走到班級門口，時苒就聽到了從教室傳來的鬼哭狼嚎，說廣播站的同學不道德，故意放這首歌搞人心态。

——“涼涼夜色為你思念成河，化作春泥呵護着我……”

時苒的回憶被勾起，不免想到那幾年被這首歌曲支配的恐懼感。

記得就是從這次考試之後，無論大考還是小考，中午廣播站都會放這首歌，也算是譽華高中的一個小傳統了。

教室門口圍着一群人對答案，看到裴許進，班長有些激動地說：“靜靜，你數學題最後一道填空題答案是什麼？”

裴許進想了想說，“我填的根号二。”

“yes！”班長雙手握拳，朝嶽松炫耀道：“這次數學題我選填滿分，松子你準備好請我吃烤肉吧。”

時苒豎起耳朵聽他們對答案，差不多也能把數學選填的成績估得八九不離十。

其實時苒的心态還算不錯，雖然她重活一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但她并不指望自己能一口氣進步太多，循序漸進就好。

三天要考完九門，對所有人來說壓力都很大，比起一口氣就複習九門科目，時苒還是覺得高三更好一點，至少不用面對時苒痛苦的源泉——物理。

一想到下午要考物理和英語，時苒就有點頭大。不過文科班學習的物理難度并不算太高，隻是用來應付高二下學期的會考的。比起理科班的物理題，他們現在學的完全可以說是“1+1=2”。

吃過午飯，時苒抱着英語書看單詞和語法，李夢楹說想喝飲料，時苒便把書合上，陪她去學校小賣鋪買東西。

校園廣播站的音樂早就換成了《起風了》，時苒一路和李夢楹說說笑笑，非常自然地跟着音樂哼唱了幾句。

這個時候的《起風了》還是最初版的，過不了多久就會因為版權問題下架，不過好在沒多久又重新回歸，并且開啟了新一番的潮流。

就在幾年後，時苒的大學畢業典禮上，學校播放這首歌曲，全場畢業生大合唱的畫面依舊曆曆在目。

身後傳來熟悉的打鬧聲，時苒不用回頭都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裴許進和高銘澤，但時苒還是想回頭看看，他們又因為什麼起了争執，然後開始你怼我一句我罵你一句的小學雞對話。

“靠！風頭都讓你出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才是最大的裝貨！”高銘澤一臉唾棄，譴責剛才在球場裴許進隻顧着自己耍帥，根本不傳球給他。

“這叫實力，你懂什麼。”裴許進撩起衣擺低頭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露出一小截勁瘦的腰腹。

高銘澤恨不得自戳雙目，翻了個白眼，說：“你還說沒耍帥沒裝逼，我明明有衛生紙，你居然……居然用這麼騷的姿勢擦汗，我真是小瞧你了。”

裴許進沒什麼心思跟他插科打诨，視線飄到某處轉了個圈又收了回來。

“不應該啊，這都秋天了，你怎麼反而發春了？”高銘澤覺得很是稀奇。

裴許進冷笑一聲，完全不客氣地朝他腦袋上揮了一下，兩人繼續扭打起來。

眼見着時苒正朝他們的方向走來，裴許進動作又片刻的僵硬，很快就被高銘澤占據上風。

時苒陪李夢楹去小賣鋪買東西，自己也沒忍住買了瓶牛奶喝，中午的陽光很好，烤得時苒身上暖洋洋的。

她自然注意到不遠處兩個同班的男同學，但并沒有勻出目光到他們身上，這對時苒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她經常能在學校各個角落看到裴許進和高銘澤扭打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