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苒和裴許進目送着陳晚甯上了公交車,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
時苒含笑挑眉了一下,眼神像是在詢問他為什麼還不走。
裴許進心情還不錯,微微歪頭攤手說:“送走了你的新朋友,該送你了。”
時苒一怔,心裡翻攪着說不出來的感覺,隻覺得又熱又燙的,她低頭看着自己的帆布鞋的鞋頭說:“今天謝謝你了。”
時苒的客氣讓裴許進感到不太自在,他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說:“謝什麼,都是同學。”
這話其實還挺溫馨的,偏偏是從裴許進的口中說出來的。
強忍着怪異的不适感,時苒又吸了一口奶茶。奶茶的溫度涼了下來,她一邊嚼啊嚼,一邊說:“這次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了。”
裴許進輕笑一聲,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大概是今天發生的事實在太過于戲劇化,時苒不禁怅然道:“真沒想到……陳晚甯看着清清冷冷不好接觸,私下裡居然是個戀愛腦。”
時苒話音剛落,才想起來思考一八年到底有沒有“戀愛腦”這個詞語。
應該是沒有的吧?過去太久了,她也不太确定。
時苒偷偷打量了一下裴許進,沒在他的臉上發現什麼費解的神情,這才放心。
裴許進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你還說别人呢,你不也是?”
時苒如鲠在喉,很想狡辯自己才不是什麼戀愛腦,但轉念一想,至少在高中三年,她确實挺戀愛腦的。
直到畢業後許久,時苒才知道自己在賀宗衍的朋友圈中的代号一直都是“舔狗”。
“怎麼不說話了?”
“我才不是呢。”時苒這話說得十分沒底氣。
裴許進“啧啧”兩聲,明明什麼話都沒說,時苒卻在他的語氣詞中聽出了嘲諷的意味。
“我現在已經棄暗投明,改邪歸正了好不好。”時苒說。
裴許進腳步頓了頓,“暗和邪是誰我知道……明和正又是誰?”
時苒:“……就非得是人嗎?”
“你可别說是學習。”
時苒揚着脖子,姿态像一隻驕傲的白天鵝:“你說得沒錯,就是學習。”
裴許進啞口無言,難得自嘲了一句:“是我狹隘了。”
時苒表現得十分大氣,擺了擺手,頗有些登堂入室的架勢:“沒事沒事,不要妄自菲薄,你還年輕,閱曆趕不上我很正常的。”
裴許進無奈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把她整個人看穿一樣:“你這話說的跟你比我多活好幾年似的。”
時苒沉默了兩三秒,心裡想的是:我可不就比你多活好幾年嗎?!現在這具身體裡裝的可是二十三歲的時苒,跟你這種幼稚的男高中生當然不一樣。
“我不是比你大六個月嗎?總不能抹消這六個月的存在吧。”時苒理直氣壯。
裴許進嗤笑一聲,根本沒理會她蹩腳的解釋。
後來時苒才許多不對勁中逐漸拼湊出模糊的真相,那個時候時苒又氣又惱,感情他裴許進根本就不是無法反駁,而是不想拆穿她、順着她的話給她台階下呢!
站在熟悉的分岔路口,時苒和他道别後雙手插兜,背對着太陽落下的方向朝着小賣鋪的方向走去。
而裴許進則是依舊站在原地,等到就連時苒的影子都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
第二天時苒自己帶了止痛藥和暖寶寶,準備得十分豐富才放心出門。
在隐約感受到疼痛的時候她就毫不猶豫地吞下止痛藥,然後靜靜等待藥效的發作。
在上學的路上時苒還有些糾結該怎麼把陳晚甯的事情說給李夢楹聽,畢竟李夢楹之前雖然提過她覺得陳晚甯很酷,是她女神,但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時苒無法保證她的想法沒有改變。
作為最先成為時苒朋友的李夢楹,她的看法肯定是最重要的。
要是李夢楹介意的話……她該怎麼辦呢?
時苒有點惆怅,這對她來說似乎是一個無法完美解決的命題。
昨天發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導緻她甚至沒能仔細思考出一個妥帖的辦法,就那麼沖動地将那句話說出來了。
現在隻能寄希望于李夢楹大人有大量不計較這些了。
早讀前,時苒特意提前去學校小賣鋪買了一大包零食,用光了她這個月全部的零花錢。
倒不是想讨好李夢楹,而是想讓她知道,她依舊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李夢楹是和陳晚甯一起踏進教室了,她臉頰微微發紅,動作和表情看起來都非常局促,可時苒卻在她亮晶晶的眼睛中看到了雀躍。
兩人在看到時苒的那一瞬間,均不約而同地揮了揮手。
“苒苒,你敢信嗎!女神居然主動和我說話了!”李夢楹激動地語無倫次。
時苒深吸一口氣,把零食遞給她:“送你的,夢夢。”
“啊?”